1642年(明崇祯十五年,清崇德七年)农历三月十五,紫禁城内的崇祯皇帝接到了一份来自边关的奏报:祖大寿投降了清朝!这个消息对崇祯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令他目瞪口呆。然而,崇祯很快就认为这只是假的,对大臣们怒斥道: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骗我!事实上,连皇太极起初也不敢相信祖大寿会选择投降。
崇祯认为祖大寿不会投降的第一个原因,是他在杀袁崇焕时并没有投降。回顾1630年9月22日(崇祯三年),明朝抗清名将袁崇焕被处死,罪名是擅杀岛帅毛文龙、与清朝议和、支持敌人。此时的祖大寿,按理说是最有可能投降清朝的。因为他不仅是袁崇焕的心腹,袁崇焕的死意味着他的政治保护伞也消失了,这种情况下,祖大寿理应感到危险,甚至考虑背叛。然而,他并没有,而是继续为明朝效力,为国出生入死。袁崇焕被杀时,兵部职方司郎中余大成甚至曾经预言:我敢打赌,祖大寿必定反叛,而且三天之内。然而,事实却完全出乎意料,祖大寿不仅没有叛逃,反而更加忠诚地为明朝效力。这也是崇祯坚信祖大寿不会投降的一个主要理由。 崇祯不信祖大寿会投降的第二个理由是,祖大寿曾在1631年(崇祯四年)曾有过一次诈降。当时,他曾假意投降皇太极,实际上是为了争取时间、缓解压力。如果祖大寿有心投降,那时就完全可以真心投降,而不是采取诈降的策略。崇祯认为,既然祖大寿曾有过诈降的经历,那么他此次肯定不会轻易叛变。 第三个原因,崇祯认为自己并没有亏待祖大寿。祖大寿是明朝的重要将领,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深得朱由检的宠信。为此,崇祯不仅为祖大寿家族给予厚重的恩宠,还给予了他极高的官职和待遇。祖大寿的三个兄弟和六个子侄分别担任了不同的职务,从总兵到副将、参将、游击等不等,分驻各地。为了表彰祖家在镇辽方面的功绩,崇祯还在宁远城内为祖家四世的镇辽立了功德牌坊。基于这些深厚的恩情,崇祯坚信祖大寿不会叛变。 然而,现实给了崇祯一个巨大的打击。祖大寿竟然投降了清朝,成为了历史上众人唾弃的汉奸。虽然祖大寿的投降让后人无法理解,但我们从历史背景来看,祖大寿的选择并非完全出于个人私心,而是在大凌河之战中的无奈之举。大凌河之战的战况异常惨烈,战争本质上是政治斗争的延续,胜负往往取决于政治力量的变化。随着袁崇焕被杀,后金的政治体制发生了根本性变化。1631年(明崇祯四年)农历七月,后金发动了大凌河之战,战争爆发的背景是后金政治体制的重大调整。努尔哈赤时期,后金的政治制度相对民主,实行四大贝勒按月轮流执政,然而这一制度缺乏稳定性,不利于长期发展。在皇太极的领导下,后金废除了这一制度,将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形成了高度集中的政治体制。 与此同时,后金的军力得到了空前增强,南下与明朝对抗的能力也大幅提升。大凌河,位于东北与中原的交通要道,是一座战略重地,关乎后金的南进与明朝的生死存亡。战斗激烈,明军守城的困难逐渐显现。大凌河城墙多次遭到后金军的破坏,尽管在袁崇焕的指挥下进行过加固,但始终未能达到足够的防御标准。当后金军5万大军逼近时,明军只有1.4万守军。面对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明军显然难以抵挡。 皇太极这次攻城出奇制胜,他采取了围困战术,先后挖了三道壕沟、修筑围墙,将明军完全困死在城中。没有粮草支援、没有足够的士兵,明军在围困中逐渐陷入困境,最后不得不面临极为残酷的选择。为了保持生存,明军开始食用战马、甚至战友的尸体。士兵们悲痛万分,但仍勉强坚持着。城中的守军逐渐崩溃,祖大寿陷入了巨大的压力之中。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祖大寿决定向唐代名将张巡学习,张巡曾在安史之乱中以守城绝望时不惜吃人肉救士兵。祖大寿也不得不作出同样的决定,开始捕杀民工为士兵提供食物。尽管明军士兵无奈地进行自我牺牲,但这并未改变城内士气的低落。 皇太极深知城中的困境,通过消息来源得知明军已经开始吃人肉,他更加有信心促使祖大寿投降。经过多次劝降信函的交换,终于,祖大寿在城中已无路可走时,决定投降。在长达48天的围困后,明军援兵三次尝试救援,都失败了。崇祯派出的援军在与后金军的激战中被完全击溃。 最终,祖大寿决定背叛,率领军队开城投降。1631年农历十月二十八日,祖大寿亲自带领军队前往清军营地,接受了皇太极的接见。大凌河之战就此宣告结束,祖大寿的投降成为了明朝的一大耻辱。这一战的胜利是皇太极战略与战术的胜利,而明朝的失败则是崇祯帝决策失误的结果。尽管祖大寿的投降让后人痛心,但从他的困境来看,也不无无奈与同情。在祖大寿坚持不投降的日子里,他不仅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还在实际的生死抉择面前无法再做其他选择。最终的决定,也许是情势所迫,而非真正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