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章帝建初八年(公元83年),章帝之大舅子窦宪侵夺沁水公主刘致(明帝女,章帝姐)田园一事案发。当章帝问及此事时,窦宪还试图掩饰,已经调查清楚兹事缘由的章帝顿时怒发,吓得窦宪的姐姐窦皇后赶紧易服向皇帝请罪。这件事情最终以窦宪退还公主田园大事化小,而窦宪也没有得到相应的处罚。然而正是因为章帝的这样的处理方式,从而导致了窦氏一门在章帝去世以后专权多年,直到忍无可忍的和帝采取断然之措施,一举灭了窦氏满门方才结束了章帝朝给自己留下这个大隐患。但是,由于和帝对窦氏动手时,满朝公卿皆为窦氏党徒,和帝所恃者只有清河王刘庆还有太监郑众,而且因为郑众在剿灭窦氏一族的过程中立有大功,所以郑众在和帝一朝始终得到重用。虽然郑众本身不专权,但是由于他以一宦者而被封侯,也因为和帝大事小事均与郑众议论决定的原因,后世史家均认为东汉太监专权是自郑众起。
自和帝以后,历殇、安、顺、冲、质、桓、灵、献诸帝,东汉王朝开始进入了外戚与太监争权的历史怪圈,正是这个历史怪圈最终导致东汉王朝的灭亡。后世史家论及此事时,几乎一致认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以好人著称于后世的汉章帝。
汉章帝名叫刘炟,他是汉明帝刘庄的第五子,生母为贾贵人,养母是马皇后。
马皇后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女儿。这是位识大体的女人,在汉明帝朝,皇帝一共育有9子,但作为皇后的马皇后却没有为皇帝生下一子一女。
马皇后虽然没有为皇帝生下儿女,但由于她天性善良,因此她对待为皇帝生儿育女的妃子非常友好。她自己亦常说,我虽然没有为皇帝生下儿女,但妹妹们所生的儿女就如我生的一样。由于刘炟自幼就被马皇后抚养,所以马皇后的善良一直影响了章帝的一生。就拿章帝继位以后的所作所为来说,他绝对是个不打折扣的好人。
但好人不一定是好皇帝,由于章帝为人过于宽容,他继位以后就一反明帝为人苛察,权不下借,崇尚刑名文法,后妃之家不得封侯干政的为政手法。
因为他宠爱窦皇后的原因,他本想加恩于窦氏一门,但碍于马太后严格遵守明帝遗令,不许章帝封自己的兄弟为侯,所以章帝只好耐心的等待机会。
直到建初四年(公元79年),章帝才以天下丰收,四边无战事的理由,分别加封马廖、马防、马光为列侯,但他的这三位舅舅皆坚辞不受,只愿领关内侯有爵号而无封地之位。最后他们几位又在章帝的始终坚持下,接受了封爵但旋即辞职归家。
马皇后去世以后,章帝马上迫不及待地加封自己生母贾贵人的兄弟为侯,接着就开始重用窦皇后的家人。东汉王朝的第一个权臣窦宪自此产生出来了。
章帝建初三年(公元78年),光武帝子东海王刘疆女沘阳公主女窦氏被立为皇后。她的两位兄长窦宪、窦笃立即得到了章帝的重用。
窦宪初为郎,继而为侍中,旋又任虎贲中郎将。这个职务就是掌管禁卫军,负责皇帝的日常安全,其权力相当于今日之中央警卫团团长。他的弟弟窦笃亦被章帝委以黄门侍郎之职。
自此以后,兄弟俩贵幸无比,马氏、贾氏诸人皆无二人爱宠。
窦氏兄弟俩依仗着皇帝对妹妹的宠信,他们在洛阳城的所作所为令整个朝中上下的王公个个侧目而视,但又不得不趋从之。章帝虽有耳闻,但生性宽厚的他看在窦皇后的面子上基本上都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沁水公主刘致乃明帝爱女章地之女,其一块肥美封地系明帝所封,但窦宪却对它垂涎三尺,早就想据为己有。如今他见章帝如此放纵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胆大到以低价强买强卖的方式夺取了这块土地。
兹事为章帝所知,他便乘着车驾经过该地,当着窦宪的面问他,窦宪一时语塞,但他又暗中使眼色不许左右从人回答。
经过沁水公主的哭诉,章帝知道了这件事的完全经过。他马上召来窦宪,准备以欺君之罪处理他,亏着窦皇后闻迅立即毁服谢罪,一再哀求章帝看在她的面子上饶过哥哥一次。
望着梨花带雨的美后,章帝只是命令窦宪退还了沁水公主的田园,然后又命他闭门思过,从此再也没有重用过他。
但欺君之罪乃重罪,章帝的这种轻描淡写的处理方式其实是再次纵容了窦宪,从而为他在和帝朝初期擅权留下了伏笔,东汉王朝灭亡的种亦在此理下。
关于这点,北宋大家司马光在论及章帝时,他的一句“知恶而不能去”的点评十分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