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英国为了确保国王能统治特立尼达而不受当地选出的议会的阻挠,首先把它变成了一个直辖殖民地。“每年入境移民的数量,应当缩小到足以满足现有糖业的生产需要的限度,而且目前国家对于入境移民的资助应当最后终止。”
英国糖业的破产
1897年的委员会对于经英国政府完全同意并且在它的指挥下输入的而且又经英国政府完全同意去从事糖业生产的劳动人民,这个委员会又有什么可说的呢?不过是这一点:“用公家岁入来资助移民入境,是一个值得仔细考虑的问题。我们认为,如果那一个产业需要移民入境,该产业就应负担与此有关的全部费用。有人主张,移民入境对整个殖民地有利,因此整个殖民地应对入境的费用承担一部分。这种关于移民入境是对整个殖民地有利的观点,并不是由那些要和入境移民在劳动市场上竞争的人所提出来的。
而且,如果把这种观点加以逻辑推理,便将认为,每个产业都该从国家得到一笔奖金,因为每种产业都对整个社会有利。可是,不容忽视的证据使我们不得不承认:在目前,在现有的条件下,入境合同工对于维持糖业的生产是绝对必要的。如果有人采取任何步骤来加剧现有的萧条景象,这不仅对产业主,而且对整个社会都将是一场灾难;不管我们提出过什么样的建议,如果国家资助入境移民这个问题现在第一次提出来,我们也不会主张这种资助非撤回不可。可是,我们主张:每年入境移民的数量,应当缩小到足以满足现有糖业的生产需要的限度,而且目前国家对于入境移民的资助应当最后终止。”
就这样,在经过了六十多年以后,直辖殖民地制度终于承认了它的错误。可是它的解决办法又是什么呢?化了冤钱之后继续浪费好钱,但不要浪费么多了;而最主要的,是不要再向“母国”求援了。近年以来,流行着一句话:特立尼达是富裕的;应该把目前可以得到的财政援助给予那些更穷困的国家。现在是这样,当初也是这样。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政府统计人员在1899年调查了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牙买加、巴巴多斯和英属圭亚那等四个地方按人口平均的每人收入、出口额和进口额,并做了比较。
当时这几个殖民地的人口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二十七万三千六百五十五人;牙买加,七十二万七千六百三十六人;巴巴多斯,十九万人;英属圭亚那,二十七万九千四百零七人。所以,1897年的委员会便认为特立尼达满可以完全依靠自己的资源。该委员会在报告中写道:“总的来说,我们认为,尽管目前糖业处境危急,特立尼达本身的资源看来还足以应付国内的困境,只要这些资源能够仔细地节用,并只要能立即采取措施在公费开支上进一步实行节约。”该委员会从来也没有认识到,或者正像我们将要看到的那样,英国政府也从来没有认识到:殖民地人民将来不会比直辖殖民地从1797年到1897年把事情搞得更糟,就凭这一点,它早就该让殖民地人民自己管理自己的事务了。
英国直辖殖民地政府
1897年皇家委员会来了,调查了,却打了败仗。1897年皇家委员会说得明明白白,不但英国已经不能用特立尼达纳税者的钱,而且也不能指望英国用英国纳税者的钱,来解决特立尼达的经济问题。这是只享权力,不负责任。这只是为了享受权力而掌握权力。可是,在1884年,英国被迫给牙买加恢复了1865年废止了的一种代议制政体。这是在特立尼达兴起政体改革运动的导因,这一运动促使英国于1888年任命了皇家选举权调查委员会。
就在这个时候,弗劳德决定访问西印度群岛。他于1886年12月离开伦敦,于1887年初到了特立尼达。弗劳德是因为他的帝国主义观点以及他对爱尔兰人和天主教徒的仇视而有名的。他给我们留下一部旅行记,《西印度群岛的英国人》。这本书不仅对当时英国官方心理状态做了有价值的观察,而且也为以后在特立尼达的英国官员提供了一部分培训材料,因为那时牛津大学或剑桥大学的学位仍然是到英国国会、外交部或殖民部任职的敲门砖。
搞政治示威和鼓动政体改革是特立尼达人的传统。他们在萨凡那女王公园里曾举行过一次要求政体改革的政治示威。弗劳德对这次示威曾有所记述。因此,读一读弗劳德的纪事是有益的,尽管读起来人们也许觉得它多么可笑。弗劳德在纪事中写道:
“第二天我应邀参加了在这个大草坪上举行的政治示威。那个场面很好看。黑上衣和白裤子,色彩鲜艳的服装和粉色的阳伞,不管穿戴的人的脸是黑的还是白的,远看去都是一样。宽大的草坪上布满了闪闪发光的人群。一定有几千人参加。他们不全是来听讲演的,因为总督利用了这个机会要在附近参加一场板球比赛。一半的群众也许是来看总督阁下玩板球的。那天全城都贴满了海报,宣传大会的宗旨。我已说过,特立尼达现在是一个直辖殖民地,其行政会议和立法机关同样是由殖民当局指派的。
我说过,西班牙港有名的演说家、新闻记者和一些巨商已经发觉他们是在他们称之为可耻的暴政的统治下生活着。他们,除了普遍地抱怨他们没有财政支配权以外,再没有(或者他们自称没有)什么怨言。他们很自然地要求把那些由殖民地发薪、有利可图的政府官职分配给他们。在牙买加已经重新采用了选举制,这显然是要逐步恢复在戈登暴动之后被废弃和取缔的完全宪政。特立尼达的土地面积几乎和牙买加的面积相等,但按人口比例,它比牙买加更富裕,更繁荣。全市绝大多数人被邀来一起坚决要求结束“暴政”。
英国政府在它对待牙买加的行动中已经表明它自愿将职权移交当地居民。西班牙港的大会发起人也许认为,借口为了进一步争取得到同样的权利而对英国稍微施加压力,也许会受到群众欢迎。事实是否真是如此,我不知道。不管怎么说,他们在宣传鼓动的艺术上所表现的还是初学乍练。邀请赴会的海报上的措词非常激烈,在司法当局看来,印刷者很可能被指控犯了叛国罪。演说家们竭力模仿欧洲那些崇拜自由的宣传家们的美丽词藻,但到头来只落得对他们的一些荒谬言论的滑稽模仿。敌对的报纸对这个会的活动过程做了详细的报导。
有一位绅士的演说据说是精彩极了,以致于每句话都是“雄辩术的精华”,当他对听众说,要闹就闹他个人仰马翻”时,可以说是“精华的精华”了。一切都在兴致勃勃地进行着。自由党把这天的事件说成是西印度群岛前所未有的争取人类自由的最宏伟的示威。保守党报纸则称之为一次令人可笑的大失败,说人们都聚集来,只不过是为了赞赏总督的球艺罢了,只不过是为了嘲笑从演讲台上传来的胡言乱语罢了。这家报纸最后肯定地说,除了一小撮一心想升官发财的人以外,岛上没有人关心此事。
“我相信结果总是引起一次什么请愿。这就使轻于相信的人得到启示,把它看作一种证据,以为在特立尼达建立责任政府的时机正在迅速地成熟起来,特立尼达答应减轻过劳的殖民大臣的工作负担,因为殖民大臣工作太多做不过来,也愿意满足民众的愿望,或借机在议会中炫耀一番殖民制度的发展。”
上述事件发生在1887年,只是在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取得独立的七十五年以前。这位牛津大学近代史教授居然能把一次要求政体改革的政治示威说成是与会群众大多数想观看总督参加的板球比赛,或者把它说成是无非是特立尼达的野心政治家们想取得高官厚禄。他只字未提有人要向1888年皇家选举权调查委员会提出扩大黑人和印度人选举权的要求。
结语
然而,弗劳德却只字未提一年以后格皮在皇家选举权调查委员会上对直辖殖民地制度的抨击。他只字未提十年后阿尔卡萨爵士(HenryAlcazar)在1897年皇家委员会上对印度移民合同工制度的抨击。他只字未提根据英国对甜菜糖的政策进行糖生产的经济困难,这些经济困难将是1897年皇家委员会报告的主要内容。他只字未提在1899年法令统一起来的法律下印度移民合同工沦为半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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