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詹姆斯·格雷厄姆，第一代蒙特罗斯侯爵，是十七世纪中叶苏格兰契约者和斯图亚特国王之间冲突的杰出人物。1650年，他作为盟约事业的叛徒被处决，这场奇观标志着可耻的法律和社会死亡。

蒙特罗斯去世的时间复杂，因为他的身体和他的遗产具有持久的政治和文化地位，被复辟政权所利用。1661年，他举行了一场精心设计的葬礼，以纪念他作为骑士烈士的正式平反。反过来，蒙特罗斯被肢解的尸体碎片，曾经被用来标记他的罪行，变成了令人垂涎的纪念品，实现了他们自己的一套信念，确保“蒙特罗斯还没有真正死去”。

詹姆斯·格雷厄姆

本文的一个突出主题是，死亡没有一个完全静态的定义，它的时间也不总是有一个可辨别的年表。引用托马斯·拉克尔的话，自然死亡是瞬间发生的事情，但“变得真正死亡......需要时间”。 本文通过特别关注一个人的死亡，詹姆斯·格雷厄姆的死亡，探讨了“死亡何时？”的核心问题。

第一代蒙特罗斯侯爵（1612-1650）在十七世纪中叶早期苏格兰盟约者与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三个王国的斯图亚特君主之间的宗教和军事冲突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在斗争史上的地位是复杂的，因为他最初支持盟约事业，然后转而支持国王查理一世。本文表明，蒙特罗斯的死有多个时间，他身体的使用突出了权力和惩罚、殉道和记忆问题之间的重要相互作用。

蒙特罗斯：契约者和骑士

1638年，苏格兰贵族和普通百姓都签署了《国家盟约》，其目的是提供一份书面文件，说明他们对改革宗教的承诺，以及一个不受王室控制的教会原则，但其追随者仍然忠于他们的国王。它是由伟大的苏格兰领主在爱丁堡的格雷修士教堂签署的，其中包括年轻而精力充沛的军事活动家蒙特罗斯侯爵。

国王查理一世通过改革教会的礼仪和纪律疏远了他的苏格兰臣民，导致人们担心最终会回到教皇那里。对国王来说，苏格兰教会大大不如圣公会，因为它缺乏适当的礼仪，其主教没有适当的崇高地位。

贝里克条约签署后1639年，结束了被称为第一次主教战争的早期敌对行动，蒙特罗斯被派去与查理一世讨论宗教问题。而此后不久，他就开始改变效忠对象。约翰·布坎认为蒙特罗斯意识到苏格兰的统治权越来越多地掌握在某些人手中，特别是他的大敌阿盖尔侯爵，他担心他们犯下了他们先前谴责国王的法律。

1644年，蒙特罗斯宣誓效忠国王，不久后被任命为苏格兰总督。同年他因叛国罪被定罪并被禁之门，并被遗产盟约委员会逐出教会。蒙特罗斯的骑兵部队继续在苏格兰北部各地取得胜利，包括在阿伯丁的一场特别血腥的战役，使他的声誉蒙上了阴影。

十八世纪早期的教会历史学家罗伯特·伍德罗牧师在描述苏格兰教会遭受的苦难时，称蒙特罗斯和其他支持国王的人是“恶毒分子和反契约者”。甚至反盟约者乔治·麦肯齐爵士将蒙特罗斯称为“虚荣的屠夫”。

相比之下，蒙特罗斯在后来对这一时期的解释中表现得更好。罗伯特·钱伯斯在他的《苏格兰叛乱史》中，他认为盟约的行为意味着蒙特罗斯——他的英雄——必须加入国王，以保护社会权利免受教会寡头政治的影响。

其他说法称赞他的“英勇温和”和在军事行动中缺乏恶意。虽然蒙特罗斯错过了生活中的英雄地位，但他在小说作品中享受着充满活力的来世，将他描绘成一个浪漫的英雄。卡特里奥娜·麦克唐纳展示了在 1745 年后的雅各布派叛乱时期，蒙特罗斯的遗产与高地氏族的遗产一起被重塑，以在沃尔特·斯科特爵士的《蒙特罗斯传奇》等作品中体现苏格兰民族美德。

《蒙特罗斯传奇》

尽管赢得了一些重大胜利，蒙特罗斯在苏格兰低地遇到了缺乏支持的问题，他于1646年逃往挪威。直到1649年，在处决之后，蒙特罗斯被国王的儿子和继承人查理二世恢复了苏格兰的留置权。次年，蒙特罗斯率领一小支保皇党部队登陆奥克尼群岛，但他未能获得大量的氏族支持，并在卡比斯代尔战役中被盟约部队击败。

1650年4月，他在苏格兰高地逃亡了几天，然后遇到了一个名叫尼尔·麦克劳德的盟友。 .然而，麦克劳德没有向他提供帮助，而是逮捕了蒙特罗斯，并将他交给了遗产委员会以获得赏金。这种感知到的背叛助长了保皇党在蒙特罗斯死后殉道的崇拜。

当他被麦克劳德逮捕时，蒙特罗斯显然要求在他站立的地方迅速杀死他，而不是交给他的敌人。然而，麦克劳德拒绝了这一请求，盟约计划利用他的死来发表关于他们力量的政治声明，并为蒙特罗斯的背叛报仇。三级委员会想把蒙特罗斯带到爱丁堡，在国王查理二世面前处死。

爱丁堡

蒙特罗斯之死

蒙特罗斯于1644年被遗产委员会定罪并逐出教会，这在1650年被捕时仍然存在。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的合法死亡早在他亲自到场审理他的死刑判决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被捕后，蒙特罗斯从苏格兰北部被带到爱丁堡。

虽然这次旅行的目的是给他的名字带来耻辱，并标志着他对契约者的社会死亡的延续，但蒙特罗斯实际上在游行期间收到了许多反应。

在一些地方，他得到了食物、舒适的住所和被认为与他的身份相称的精美衣服。然而在他的部队取得胜利的地方，一个传令官被放在他的上方，宣布：“詹姆斯·格雷厄姆来了——他的国家的叛徒”。

1650年5月19日，蒙特罗斯在城门口迎接，并以一切可能的耻辱传达给老托尔布斯。他被放在一辆光着头的推车上，绑在一个特制的座位上，以确保他在人群的视野中。虽然大门和托尔布斯之间的距离只有半英里多一点，但游行队伍花了三个小时，因为沿途有特别的停留，和其他盟约当局观看了这一奇观。

该市的部长们敦促人们向蒙特罗斯扔东西，并在游行期间虐待他，以增加进一步的耻辱。然而，人群中的一些人被他面对磨难时的尊严和勇气所感动，各种评论员谈到对他的“紧张的同情和惊讶的钦佩气氛”。

抵达爱丁堡的第二天，蒙特罗斯被带见委员会，委员会再次指控他反叛国家和背弃《国家公约》。他没有得到正式审判，因为他已经被定罪。蒙特罗斯于5月21日在爱丁堡的十字架上被判处绞刑，绞刑架高30英尺。在此期间，在整个欧洲，许多高贵的叛徒被斩首处决，被认为是比绞刑更光荣的结局。

然而，这个让步并没有扩大到蒙特罗斯，因为盟约者希望为他的死增添更多的耻辱。他的私人牧师乔治·维萨特写了一本蒙特罗斯的传记，详细描述了他以前的军事行动，这本书被命令放在他的脖子上，以提醒他的罪行。尸体被吊死三个小时后，下令将其砍伐、斩首并四分五裂。蒙特罗斯的头将被固定在托布斯的顶部，他的腿和胳膊被分配到斯特灵、格拉斯哥、珀斯和阿伯丁。

行刑前，多位部长拜访了他，因为规定，如果他悔改自己的罪行，将被判处逐出教会的判决 将被解除。然而，蒙特罗斯说，虽然他继续坚持他所采取的《盟约》，但他不能支持任何有悖于国王权威的行动，他保证对国王更加效忠，并在其权威下行事。

此外，蒙特罗斯表示，他认为在苏格兰五个最杰出的城镇中记住他的忠诚是一种荣誉。在复辟政权期间，蒙特罗斯在面对不公正死亡时，英勇表现的报道被用来进一步确立他作为该时期最著名的保皇党烈士之一的地位。

“体面的赔偿”

在他的蒙特罗斯传记中，维萨特称他为“不朽的候选人”，并提供了蒙特罗斯之死在保皇党事业中被奉为标志性的最早例子之一。在哀叹蒙特罗斯受到盟约的待遇时，维沙特说，他的死“不是作为私人损失而哀叹，而是作为公共灾难”。

然而，在复辟之后，查理二世的第一届议会决定给予蒙特罗斯“体面的赔偿”，以弥补对他的野蛮行为，并试图正式恢复他作为烈士的地位。虽然这最终会给蒙特罗斯带来他以前被拒绝的体面死亡，但他的葬礼也服务于更广泛的政治目的。

复辟引发了一波保皇党情绪，其中忠诚和牺牲的主题被精心编织到政权的结构中。由于其政治作用，蒙特罗斯的故事被苏格兰保皇党讲述和重述到十八世纪及以后。1661年，他为国王的事业而战的勇气和面对死亡的蔑视得到了一场奢华葬礼的回报，这是自查理一世加冕以来在苏格兰从未见过的。

蒙特罗斯在1644年因叛国罪而获得，意在为他的家族名声带来耻辱，并在盟约眼中导致他的社会死亡。然而，在1661年，这种社会性死亡被撤消了。那些“血缘最接近”蒙特罗斯的人，包括格雷厄姆的成员和纳皮尔家族成为葬礼程序的焦点部分。一本当代小册子评论说，这一事件标志着格雷厄姆好名声的恢复。

1661年1月7日，葬礼队伍在鼓声、喇叭声和大炮声中穿过爱丁堡，从缪尔自治市收集蒙特罗斯的躯干。它从绞刑架下被挖出，在天鹅绒天篷下被带到老托布斯，在那里他的头被他的家人取下，然后游行继续前往荷里路德修道院。他被放在棺材里，直到5月11日在圣吉尔斯举行葬礼，随后为他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葬礼由国王出资，由亚历山大·达勒姆爵士指挥，作为里昂武器之王，他负责监督苏格兰的国家仪式。达勒姆的账目显示，他至少为蒙特罗斯的葬礼分配了802英镑的巨额款项。这种奢侈的支出不仅仅是君主对堕落骑士的悔恨。

查理二世

如果我们考察一下整个场面中出席的众多贵族和绅士，很明显，它汇集了蒙特罗斯的朋友和敌人。这表明，复辟政权打算将这一奇观作为宣传忠诚价值的工具，并在一代内战后展示其力量。

“最有说服力的证词形式”

在十七世纪的英国，人们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来思考尸体，并受到尸体的影响，这些包括：关于一个人何时在医学上死亡的辩论;关于宗教重要性或尸体力量的辩论;以及关于死者的效力和某些身体部位的治疗特性的信念。

关于尸体的流行观点经常在公开处决中被注意到 ，人们表现出拥有纪念品的愿望，例如被处决者的血液、头发、衣服和个人财产。事实上，在查理一世被处决时 ，君主将他的衣服作为遗物送给朋友 ，而他死后，他的丝绸衬衫和手套成为令人垂涎的古玩。

按照惯例，蒙特罗斯在处决时穿的丝袜被刽子手认领。他在切断四肢时小心翼翼地不割伤它们，事件发生后，它们被蒙特罗斯的侄女伊丽莎白·厄斯金购买。1856年，纳皮尔夫人的一位后裔提到，这个家庭仍然拥有长袜以及蒙特罗斯的其他遗物。虽然这是蒙特罗斯的家人归还其财产和记忆的一个例子，但保皇党人也关心通过追踪他丢失的手臂和心脏来“重新安置”他的身体。

执行和肢解后，蒙特罗斯的躯干被埋葬在缪尔自治市镇，绞刑架用来吊死他。然而，当他的尸体在1661年被挖出时，人们发现箱子被打破了，心脏被取出了。这是在他的侄女纳皮尔夫人的命令下完成的。蒙特罗斯心中的死后之旅可以通过亚历山大·约翰逊写的一封信来追溯。

根据约翰逊的说法，纳皮尔夫人将心脏防腐处理并封装在一个由蒙特罗斯剑制成的盒子中。然后把它放进一个金丝盒里，这个盒子是威尼斯总督送给纳皮尔家族的，然后放在一个银瓮里。她把心脏送到了荷兰，蒙特罗斯的儿子在那里流亡。

在此之后，心脏显然丢失了一段时间，直到第五任纳皮尔勋爵的一位朋友在荷兰认出了这个金盒并为他购买了它。纳皮尔一家让他签署了一份证书，证明其真实性以及他获得证书的情况，然后它被带回了默奇斯顿的纳皮尔祖屋。

结论

在等待处决期间，在老托尔布斯的牢房里，蒙特罗斯对警卫说：“即使我死了，我也会一直存在......对他们（遗产委员会）来说比我活着的时候更强大”。 尽管做出了这样的声明，蒙特罗斯无法预见他的身体和他的遗产将如何被盟约和保皇党的事业所利用，传播完全不同的价值观。

他为期三天的处决奇观充满了对危害国家罪行的惩罚标志，从可耻的公开游行到处决本身的多个阶段。此外，展示他的尸体以无限期地标明他的罪行，目的是将他的合法死亡延长到生命灭绝之后。

然而，在举行公开葬礼时，复辟政权将蒙特罗斯的身份从被处决的叛徒转变为被谋杀的烈士的身份，并在宗教和法律上使他和解。蒙特罗斯在 1650 年遭受了不光彩的处决，但在 1661 年举行了一场豪华的葬礼，以纪念他的正式死亡，同时他在公众记忆中康复。

蒙特罗斯会死吗？即使在1661年给予蒙特罗斯光荣的赔偿之后，他还没有，也许还没有真正死去。他的一些身体部位，曾经是叛徒的肢解遗骸，被改造成令人垂涎的遗物 他们没有指出他的罪行，而是证明了他的英勇和对国王的忠诚。

跨越四个世纪，蒙特罗斯的手臂和心脏的旅程使人们相信身体部位是惩罚的标志、好奇的文物、政治记忆的标志和精心策划的展品。为了盟约，蒙特罗斯的处决标志着他生命的结束，但对于保皇党人来说，1661年的光荣葬礼标志着他的合法死亡和返回政治社区。

蒙特罗斯仍然是苏格兰历史上的标志性人物，的确，蒙特罗斯社会的第一侯爵成立于1995年，旨在宣传他的名字和记忆。这种当代相关性，加上他身体部位的流动性和多重意义，使得蒙特罗斯的验尸之旅不太可能结束。

参考资料：

【1】马克·纳皮尔，《蒙特罗斯侯爵回忆录》，第 2 卷（爱丁堡，1856 年）

【2】《约克郡邮报》和《利兹情报员》

【3】大卫·史蒂文森，《苏格兰革命1637-16 44》（爱丁堡，2003年）

【4】约翰·布坎，《蒙特罗斯》（伦敦，1928年）

【5】罗伯特·伍德罗，《从恢复到革命的苏格兰教会苦难史》，第 1 卷（格拉斯哥，1832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