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部沐猴而冠)
胡宗南为了让自己的嫡系部队——整编第一军的整编第1师第1旅成为第一个进入延安的部队,不惜强令原本行进在前的整编第90师退让一步。这一举动引发了部队内部的不满与议论,怨声载道。待一切部署妥当后,胡宗南便急电南京报捷。蒋介石自然是喜不自胜,连续发来两封嘉奖电报,不仅亲授胡宗南“二等大授云麾勋章”,还对其部下大加奖赏。其中,整编第1师第1旅全体官兵甚至获得了一大笔赏金。须知这支部队实为重建之师:就在一年前,他们在晋南被陈赓将军全歼,连旅长黄正诚也沦为俘虏。胡宗南执意要让这支部队获得“攻入延安首功”,无疑是为了提振新建部队的士气。至于网络流传的“攻占延安后胡宗南被晋升二级上将”的说法纯属笑谈,因为他早在1945年10月便已升任“陆军中将加上将衔”。当天最郁闷的人,当属整编第90师师长陈武,到手的“头功”被硬生生夺走,气得彻夜难眠。而这种郁闷,并非他一人独有。
3月24日,胡宗南亲自从洛川出发,赶赴延安。到达后才发现,城内几无合适住所。原陕甘宁边区政府交际处的几所房子条件尚可,但他嫌其暴露不够安全。剩下条件最好的,当属边区银行的一排窑洞。对于出身江南、习惯楼房生活的胡宗南而言,这无疑难以适应,但也只能勉强凑合。随行的“前进指挥所”班子与杂役人员则挤满了附近窑洞。次日清晨,胡宗南迫不及待带熊向晖等人“视察”我党领导人曾经生活与工作的地方,尤其是毛泽东、周恩来和朱德的旧居。其随从甚至在毛主席办公桌抽屉里发现一张字条,内容是:“胡宗南到延安,势成骑虎,进又不能进,退又不能退,奈何!奈何!”这显然是毛主席事先预料,故意留下的妙笔。胡宗南看罢大笑,左右皆不解,唯有熊向晖心知肚明。他在回忆录中写道:胡宗南的习惯是,遇合心意之事大笑,触及心病之事也大笑。此次大笑,分明是后者。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攻下了一座空城而已。
胡宗南心中始终忐忑,担心解放军突然回马枪袭击,于是下令五个主力旅严密布防延安四周,誓保安全。尽管如此,他夜不能寐,在土炕上辗转反侧。当天日记中记下:“一夜未睡,感慨无限。”这份不安,一方面源于条件简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蒋介石在第二封嘉奖电中,提出一连串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让他倍感压力。
蒋介石匆匆审阅了胡宗南的作战报告后,亲赴机场飞抵延安。胡宗南还特地组织队伍迎接。在当天的记录里,他写道:“下午2时,校长在延安市民的欢送中飞回西安。”由于航程所限,飞机通常要在西安加油,再飞南京。就这样,蒋介石在延安仅停留一天便离去,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足延安。临行前,他特别嘱咐胡宗南“恢复秩序、改良地方”,实际上是要胡部主力长期驻留陕北。这种命令正是蒋氏军事思维的短视体现:延安在军事上毫无价值,占领意义更多是政治象征,而在全国各大战场吃紧之际,却硬生生把主力困于陕北,实属愚蠢。
胡宗南表面唯唯诺诺,实际也不得不执行。他一方面派出董钊、刘戡两支机动兵团,企图追剿党中央机关,结果徒劳无功;另一方面又召集蒋坚忍、王友直、陈建中等心腹“研讨陕北行政”,企图“换个颜色”。这些文官甚至编出一本《平定陕北纪实》,在西安、南京大肆宣传。期间,胡宗南虽在解放军的攻势下焦头烂额,仍不忘粉饰太平,高喊“建设新延安”,修建军官、士兵俱乐部,兴建医院、公墓,铺设柏油路,还特意建造一座“中正大桥”。气氛营造得轰轰烈烈,然而没过多久,他便不得不仓促撤出延安,一切所谓建设化为泡影。
(六、延安重获解放)
随着西北野战军不断壮大,胡宗南集团在陕北的形势日益恶化。尤其是“宜瓦战役”的胜利,彻底改变了战局。一般而言,解放战争的转折点在1947年6月刘邓大军跃进大别山,但那时蒋军尚可通过调兵勉强维持平衡。而当西北野战军在宜川、瓦子街歼灭刘戡的整编第二十九军后,蒋军的战线被彻底撕裂。胡宗南集团本是最大的战略预备队,此刻却已自顾不暇,战局由此全面崩盘。
1948年3月,宜瓦战役中胡宗南的精锐机动部队被歼三万余人,再也无力全面掌控陕北。留守延安的,仅余整编第17师。4月16日,西北野战军发动西府战役,直指胡宗南的后方基地宝鸡,迫使其抽调主力前去救援,延安遂成孤城。整编第17师师长何文鼎惶惶不安,日夜担心解放军杀回马枪,全师覆没,连番发电请求撤退。胡宗南犹豫再三,终因无兵可援,只得批准撤守。于是,整17师仓皇撤离。
1948年4月22日,人民解放军 triumphant 重返延安。从敌军主动放弃到我军光复,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延安便再次回到人民手中,成为解放战争中极具象征意义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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