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现代的古装电视剧中,不论是哪个朝代,每当大臣觐见皇帝时,通常第一句台词就是臣某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而皇帝也会回应平身,这时大臣才可以站起来,剧情才开始发展。那么,历史上真的是这样吗?
事实上,这种情节并不准确。在中国历史的大多数时期,君臣之间的关系并不像电视剧中呈现的那样严苛,而是比较平等的。大多数时期,君臣是以同坐的形式来进行交流的,或至少并没有出现跪拜和三跪九叩的礼节。君臣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师友关系,而非主奴关系。 在商周时期,君臣的关系大多还保持着一种亲戚般的质朴感情。朱熹曾提到,君王在外出时见到臣子时,甚至会起身与他们打招呼,天子见群臣时也是相互作揖,彼此关系较为融洽,君臣之间的等级制度并不如后来的朝代那般森严。 秦朝到汉唐时期,君臣关系继承了周朝的古风,虽然仍有等级差异,但整体上是较为平等的。汉初,刘邦不太满意大臣们的行为,尤其是那些出身粗鄙的大臣们把朝堂弄得一团糟,于是命令叔孙通制定了严格的上朝礼仪。这些礼仪规定,大臣上朝时,文臣在东,武将在西,所有人都跪坐,君臣之间并没有过度的隔阂,议事时气氛也更像现代的董事会,彼此关系和谐。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汉初丞相的地位非常高,掌握了大量的政务权力,而皇帝通常只是橡皮图章,这种体制有时被认为是帝国时期最好的制度之一,因为这种安排使得大臣们能直接对皇帝负责。 然而,这一体制在汉武帝时期发生了变化。汉武帝开始加强君权,使得丞相的权力逐渐被削弱,甚至成为了摆设。即便如此,西汉时期,皇帝在面对大臣时,依然保持了一定的礼敬。汉武帝时期,丞相进见时,皇帝仍然起身迎接,显示出对大臣的尊重。 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君臣之间的礼仪发生了进一步的变化,皇帝开始对三老五更大臣分别行父礼和兄礼。唐代及五代时,宰相见皇帝时,通常会坐下商议,皇帝不仅赐茶,还让他们从容离去,这时君臣的关系相对对等。 但这种平等的关系到了宋朝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赵匡胤虽然出身武将,但他在加强君权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手段。特别是针对文臣,他采取了巧妙的手段来削弱他们的地位。赵匡胤假装眼花,要求丞相把奏章送过来,趁机撤掉丞相的座椅。当丞相起身时,发现座位已被撤去,只能站着,其他大臣也只能站起来,这标志着宋朝的君臣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元朝时,很多高级官员是由怯薛(蒙古宫廷禁卫军)组成,这些人虽然是奴隶出身,但由于他们地位特殊,在元朝的礼仪上,也必须行跪拜礼。文天祥曾因拒绝行跪拜礼而坚决表达了南方习惯,即使是面对皇帝,也通常是作揖,而不是下跪。明清时期,继承了元朝的许多礼仪,尤其是清朝,君臣礼仪变得更加严格,汉人皇帝朱元璋完全照搬了蒙古的礼仪。所有文武百官,不论品级,都要跪着回话。虽然如此,清代的皇帝召见大臣时,并不像电视剧中所演绎的那样总是有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礼仪。在实际操作中,皇帝召见臣子是有一套非常细致的程序。比如,召见时,外奏事处会先登记,内奏事处会安排具体的时间。皇帝通常是在吃完早饭后才开始接见,召见的地点往往是偏殿或者暖阁,只有在这些私密的地方才会接见大臣。 在清朝的正式召见过程中,大臣需站着向皇帝行礼,然后再跪安、奏对。奏完后,大臣会倒退几步,转身离开。如果在奏对时犯了错误,大臣还需要摘下帽子,用头触地表示认错。 其实,电视剧中的很多清朝场景,尤其是三跪九叩和大呼万岁的情节,实际上并不符合历史真实。清代的正常大臣觐见,并不需要如此繁复的礼节,除非是在重大场合或节庆时,君臣之间才会表现出这样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