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0年,庞大的中国帝国处于崩溃的边缘,面对列强的枪炮威胁,国家的命运岌岌可危。此时,没有一个人能够挽救这个濒临灭亡的国度。虽然历史上我们经常看到英雄人物出现在紧要关头,但在这个时刻,英雄主义却显得微不足道。鸦片战争期间,唯一一位为国捐躯的县令姚怀祥,最终获得的却是国家对他的薄凉回报——仅仅一场冷淡的抚恤典礼。
一、因缘巧合担任定海县知县 在近代中国的历史上,福建侯官县出了三位杰出人物:一位是林则徐,他主导了虎门销烟;另一位是严复,他翻译了《天演论》,被誉为近代西学的奠基人;第三位便是姚怀祥,这位在鸦片战争中为国捐躯的唯一县令。 姚怀祥出生在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家庭贫困,父亲务农。到了姚怀祥这一代,家境才有所好转。由于他正生活在中国三千年未见的大变革时期,机缘巧合下,他走上了历史的风口浪尖。 1818年,姚怀祥考中举人,但他的科举之路就此止步,虽然他六度进京参加会试,始终未能中进士。清朝的举人数量过多,许多举人未能获得官职。为了疏通这些人才,乾隆时推出了“大挑制度”,即从未能考中进士的举人中挑选出一些人,授予相应官职。姚怀祥正是通过这条路进入官场。 1835年,姚怀祥以52岁高龄参加了大挑考试,最终位列一等,被任命为知县,前往浙江担任候补。此时,他受到了翁心存的赏识。翁心存是一位学者,同时也是光绪帝的老师。 此后,姚怀祥在担任象山、龙游、新昌和嵊州等县的县令期间,尽管每次任职的时间都不长,但他依旧取得了不小的政绩。终于,1840年,他被派往浙江定海县担任知县。 定海,位于舟山群岛,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素有“兵家必争之地”的称号。定海是一个贫困的地方,人口多以捕鱼为生,经济较为落后。原本按程序,他应该接任安吉县的县令,但由于安吉已被他人担任,姚怀祥最终接受了定海县的任命。为了能有作为,他在赴任之前专门拜访了前任县令,了解地方情况和民生疾苦,这正是姚怀祥的责任感体现。 二、成为唯一殉国的县令 1840年6月,鸦片战争爆发。定海作为舟山群岛的首府,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因此成为了英军的进攻目标。英国人早在1792年就曾提出要租借舟山群岛,之后又在1816年通过使团向清朝提出类似要求,但都被拒绝。尤其是在1839年,林则徐销毁鸦片后,英国要求赔偿并提出割占舟山群岛。鸦片战争爆发后,英军的目标之一就是定海。 此时的清政府完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林则徐在广东积极防守,福建的邓廷桢也有所行动,但其他地区的准备工作却十分松懈。英军舰队一路北上,经过厦门等地,最终锁定定海为主要攻击目标。 英军攻占定海之前,派遣了福建的一个汉奸作为翻译,向定海的总兵张朝发发出书面威胁,要求投降。定海的防务却十分薄弱。曾经在康雍乾盛世时,定海设置了超过一万名兵力,但到了道光年间,兵力大幅减少,只有2000多人,而且这些人多是没有军事素养的无赖之徒。武器陈旧,士兵薪水低,处境非常艰难。 6月6日,英军进攻定海,怀祥与总兵张朝发商议防守方案。张朝发率领水师抵抗英军,但由于装备劣势,清军舰队很快被击溃。尽管如此,姚怀祥依然坚守岗位,誓死保卫定海。 怀祥在与英军的会谈中表示,虽然英军强大,但他们仍会尽全力守卫家园。在城破前,怀祥亲自督战,用土袋封堵城门,表示绝不投降。在城破的前两天,他召集所有县衙人员,发放薪水,告别大家,告诉他们:“我为知事,守土之义,不可以不死。” 最终,姚怀祥带领20多名亲兵进行顽强抵抗,直至大部分区域被英军占领。临终时,他自知无法逃脱,悲痛地看着定海城陷落,最后投水自尽,殉国而死。三、国家的抚恤冷漠 姚怀祥的殉国之死令英国人深感敬佩,但也带有某种轻蔑,因为英军几乎没有伤亡,而中国军队的损失惨重。定海失守后,浙江巡抚乌尔恭额将责任推给了总兵张朝发,然而清政府并没有立即给予姚怀祥和全福应有的荣誉。 中央政府虽然下令加等抚恤,但实际上,姚怀祥的抚恤标准依照六品官员的阵亡抚恤条例办理,给他家族的待遇远远低于他的英勇事迹。对比之下,姚怀祥的死显得格外寒凉。 在英国的《鸦片战争》一书中,作者仅用13个字描述了姚怀祥的死——“县令在一个小池塘里投水自尽”。而这段历史对于外国人来说始终无法理解,他们永远无法体会中国人忠诚与牺牲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