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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 550 年,邺城皇宫里,渤海人高洋身披龙袍登基,建立北齐王朝。这位新皇帝的家族 —— 渤海高氏,早已在史书上写满传奇:从春秋辅政名臣到辽金开国功臣,从文官领袖到武将世家,这个家族用千年时间诠释了 “天下之高出渤海” 的真谛。
渤海高氏的源头,要从周朝的姜太公说起。《史记・齐太公世家》记载,姜太公的六世孙齐文公生下公子高,公子高的孙子高傒在齐国做上卿,和管仲一起辅佐齐桓公称霸,因功劳太大,齐桓公特意允许他以祖父的字 “高” 为姓。这便是高氏的开端。
真正让高氏扎根 “渤海” 的,是东汉的高洪。《新唐书・宰相世系》明确记载:“(高)洪,后汉渤海太守,因居渤海蓨县”。高洪上任后举家搬到渤海郡蓨县(今河北景县),从此这里成为高氏的大本营。就像一颗种子落地生根,高家后代在这片土地上逐渐壮大,慢慢成了当地最有分量的大家族,被称作 “渤海高氏”。
到了北魏时期,渤海高氏出了两个关键人物 —— 高湖和高允,彻底把家族推向巅峰。高允凭借才华在北魏朝廷官至中书令,相当于宰相,《魏书・高允传》里说他当官六十多年,历经五帝,皇帝都把他当 “国宝” 对待。而高湖的孙子更厉害,就是后来建立北齐的高欢,这下渤海高氏直接从世家大族变成了皇族。
高欢的发家史堪称逆袭传奇。他本是渤海蓨县人,祖上因犯罪被流放到北方边镇,从小家境贫寒,靠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才凑够本钱闯荡。《北齐书・神武帝纪》里记载,高欢年轻时就有大志,在边镇当兵时,就敢跟地方官叫板,后来凭着过人的胆识,一步步拉起自己的队伍,最终控制了北魏的朝政。
公元 550 年,高欢的儿子高洋一脚踢开北魏皇帝,建立北齐,渤海高氏迎来最风光的时刻。不过这位高洋皇帝性格反差极大,前期英明神武,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后期却变得荒唐残暴,《北史・齐本纪》里说他经常穿着奇装异服在大街上晃悠,还动不动就杀人,最后年仅 34 岁就病逝了。
尽管北齐只存在了 28 年,但渤海高氏在这期间出了 3 位皇帝、十几位王爷,朝廷里一半的大官都是高家子弟。更厉害的是,这个家族还出了两位皇后,一位是高洋的皇后李祖娥,另一位是后来北周的天元皇后杨丽华(其母为高氏),真可谓 “一门显贵,满门朱紫”。
很多人不知道,渤海高氏其实分两支,除了高欢这支汉人渤海郡高氏,还有一支渤海国高氏,虽然不同源,却同样厉害。《金史・张浩传》记载,渤海国高氏是高句丽人的后代,渤海国灭亡后被辽朝迁到辽东,慢慢成了当地大族。
辽金时期,渤海国高氏出了个 “战神” 叫高模翰。他本来投奔了高丽,还娶了高丽王的女儿,后来因为犯了罪逃到辽朝。公元 936 年,辽太宗帮石敬瑭打后唐,高模翰冲锋陷阵,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太宗皇帝当场夸他:“你勇猛无敌,就像老鹰抓小鸡,该把你的画像挂在麟阁上!” 后来高模翰官至左相,家族里二十多个后代都当了官,成了辽朝的名门望族。
另一支汉人渤海郡高氏在辽代也有代表人物,比如高勋。他本来在后晋做官,后来投降辽朝,当上了南院枢密使。可高勋野心太大,想在南京(今北京)种水稻,被人举报 “有谋反之心”,后来又参与宫廷斗争下毒害人,最终被皇帝杀了,家族也跟着没落。这也印证了世家大族的铁律:能靠军功和才华崛起,也会因野心和犯错衰败。
渤海高氏的辉煌并没有随着北齐灭亡而结束。到了唐朝,高家又出了个名将高崇文,《旧唐书・高崇文传》说他是渤海人,打仗勇猛无敌,平定叛乱后被封为渤海郡王。他的孙子高骈更厉害,年轻时一箭射穿两只雕,被称为 “落雁侍御”,后来官至静海军节度使,镇守边疆几十年。
有意思的是,虽然高氏后来散居各地,但都认 “渤海” 为根。《新唐书・宰相世系》记载,高氏有五大郡望,其中四个都出自渤海高氏,所以有 “天下之高出渤海” 的说法。直到今天,很多高氏宗祠都挂着 “渤海堂” 的匾额,福建仙游的高氏族人还在族谱里清晰记载着祖先源自渤海蓨县的历史。
这个家族能延续千年,靠的不仅是军功和权位,更有传承的智慧。比如北魏高允一生清廉,临死前还嘱咐家人薄葬;辽代高桢刚正不阿,在朝廷里弹劾贪官从不手软,《金史・高桢传》说他 “弹劾无所避”,被皇帝封为莒王。这些品格就像家族的基因,让渤海高氏在历史长河中始终保持着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