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拾遗录(五十六):天地之间有杆秤。
有清一代,提起乾隆,就迈不过和珅这道坎儿。毕竟这位巨贪能够盘踞清朝宦海二十余年,爱新觉罗家的弘历,自然功不可不。这位康乾盛世的盖棺人,对和珅之恩宠,确实也算是自掘坟墓的一种表现。不过,乾隆一朝,和珅得宠,劣迹昭彰,庙堂上下怨声载道。但朝野内外都因害怕和珅的权柄,有的巴结献媚,有的敢怒不敢言,却有一人敢于挺身而出,同他当面争辩,揭露其短。因为和珅是乾隆中叶以后得宠的,他入军机后更是不可一世,不仅清朝大臣们,甚至连一些大清亲王都去巴结他,可是一位貌不惊人的关中老头,却偏不买他的账,这个人就是乾隆二十六年的状元王杰。
在许多事情上,王杰算是和珅的对头。虽说王杰也算是乾隆的“圣眷”之人,殿试第三名被钦点为状元,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官至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和珅恨他,也总想给他点难堪。一天上早朝等候觐见时,王杰坐在一个角落里搓手自暖,和珅走过来,握着王杰的手搭讪说:“状元宰相,您的手如此柔软,生得真好啊!”王杰冷冷地回答:“手是好,但不会捞钱,有什么好?”只一句话,便让和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和珅正是以会捞钱而名冠古今的,所以对王杰心存芥蒂,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但由于王杰为人谨慎,正直清廉,他无机可乘。直到乾隆驾崩,嘉庆继位后,和珅锒铛入狱。
看似大快人心,没想到和珅树大根深,无人敢于担任主审官。王杰挺身而出,主动要求担此重任。和珅在狱中仍然目中无人,倨傲不服,王杰铁面无私,秉公执法,按照和珅所犯事实,判处其处斩,并没收了家产。面对如此之结果,清朝文武百官瞠目结舌。和珅巨额家产没收后,时有言“和珅跌倒,嘉庆吃饱”。嘉庆五年,已七十六岁高龄的王杰以年老体衰,乞求解职,嘉庆皇帝下诏挽留,并特许他拄杖入朝。这一殊荣仅过了三年,他再一次提出辞职,丝毫未曾恋栈宦海,面对这位关中老者的再次主动告老还乡,嘉庆赐给他一把乾隆御用玉鸠手杖和御制诗两首,以表器重。诗中写道:“直道一身立廊庙,清风两袖返韩城。”
在嘉庆九年,王杰八十大寿时,陕西巡抚方维甸专程带着御赐的贺诗、题匾及珍宝前往韩城登门祝贺,王杰次年赴京答谢,后于京逝世。遥想当年和珅听说王杰在其家乡,盖有“三王府”、“四王府”,立即如获至宝,得意忘形,顾不得弄清原委,便匆匆跑去告御状,说:“王杰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大奸似忠,欺君傲下!”乾隆帝虽未全信,但也没有不信,遂密令亲信到陕西韩城,实地调查王杰在家乡的住宅。当那人来到王家住处一看,竟是“湫隘如寒士”。问起“三王府”、“四王府”是怎么回事,才知道这是当地人就其姓氏及排行,而作为一种开玩笑的称呼。待那人回京“以实密奏”后,乾隆帝不禁哈哈大笑。随后,特诏王杰、和珅进宫,并对王杰说:“你作为宰相,家宅太够简陋了。”随即“赏银三千两修之”。
参考资料:《清史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