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时期青铜器的种类非常繁多,包括礼器、乐器、兵器、工具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礼器中的鼎和簋,这两种器物成为西周青铜器的代表作品。但纵观整个西周时期的青铜器风貌,无论从器型,还是纹饰上,还是有着一些明显区别的。因此,本文尝试探讨一下西周不同时期青铜器的特点和艺术风格。
西周早期
西周早期伯簋
我们一般认为,西周早期即从武王到昭王这段时期。这一时期出现了新的器种和器形,主要表现在饪食器方面,如方座簋、簠,乐器方面有钟,兵器方面有剑。西周早期铜容器如鼎、鬲、甗等的腹部深度较商代晚期为浅,凡是柱足者,不如商代晚期青铜器柱足那样粗壮。器壁也稍薄,不如商代晚期厚重。
纹饰方面有较多变化。一是出现一些新的纹饰,如蜗纹(或曰卷体夔纹),只存在于西周早期,有很好的断代指示作用;还有双尾龙纹、兔纹;二是原有的一些纹饰,如牛纹、鸟纹、凤鸟纹得到了长足发展,成为本期的主要纹饰;三是传统的饕餮纹、夔纹的主导地位开始动摇,数量有所减少,形态也有改变,不如商代晚期那样森严可怖;四是作为衬底的云雷纹减少,纹饰不那么繁缛,显得疏朗;五是满花器减少,器上纹饰多呈带状形式。
本期青铜器最有特色的变化在于铭文。商代晚期的铭文没有达到50字的(50字以上为长铭铜器)。而本期有很多长铭铜器,如武王时的天亡簋(76字)。成王时的何尊(122字),康王时的大盂鼎(291字),小盂鼎(390字左右)。这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一批年代清楚的标准器,而且是研究西周社会历史的珍贵资料。铭文字形书体近于商代晚期,为波磔体。
本期青铜器在墓葬中的组合形式已由商代晚期的觚、爵为中心的重酒组合形式转为以鼎、簋为中心的重食组合形式。酒器中突出尊、卣,常见一尊二卣(一大一小)组合,觯则代替觚与爵相配置。铸造水平有了进一步提高。商代铜器圈足上常见的十字或方形镂孔到此绝迹,浇铸时芯范悬封方法己基本解决,鼎足与器腹之间已不相通。
西周中期
西周中期宰兽簋
西周中期即从穆王到夷王这个阶段。在这一时期,商代的重要礼器如角、觚、斝、瓿已退出历史舞台,爵、觯、方彝、觥至本期末也基本绝迹,以鼎为中心的礼器系统已经确立,列鼎列簋制度已经形成。新出现食器盈及水器匝。乐器有很大发展,钟的数量明显增多。
容器如鼎、鬲、瓿的腹部进一步变浅,变得宽侈。凡柱足者,足的内侧开始凹陷,横截面由圆形向半圆形演变,柱足向马蹄形足演化。
纹饰上,商代占主导地位的饕餮纹,已很少见,即使存在,其构形简单,多无云雷纹衬底,往往没有装饰在器物的主要部位。乳钉纹、蝉纹、各种雷纹渐次退出历史舞台。垂冠大鸟纹与分尾鸟纹盛行,成为断代的主要依据之一。更重要的是新纹饰的出现,如环带纹、重环纹、窃曲纹,与繁缛的商代纹饰不同。它们构图简单,线条清晰,给人以明快的感觉。
本期内青铜器铭文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器上铸铭现象较早期普遍,长篇铭文数量增多,对研究西周祭祀、征伐、册命、土地、法律制度有重要意义。铭文格式日趋规范化,书体也由早期的波磔体演化为整饬的玉箸体。
西周晚期
西周晚期青铜簋
西周晚期则是指厉王至幽王这个阶段。此时,商代的绝大部分酒器至本期已绝迹,大型酒容器唯有圆壶和方壶,而饪食器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列鼎列簋制度日臻完善,簠、盨、鬲、铺等数量增加,在礼器组合中的作用提升。盘、匜组合稳定,在礼器组合中的地位日见重要。钟由早期的三件一组编钟发展到本期八件一组的编钟。重要的窖藏多见编钟。
本期容器如鼎、鬲、甗等的腹部较中期更为宽侈。凡器有足者,多呈现为马蹄形,较为肥大。
在中期新出现的波曲纹、重环纹、窃曲纹,至本期己占统治地位。包括饕餮纹、鸟纹在内的写实的动物纹饰,几乎消失殆尽。商代以来纹饰的神秘气氛消失了,呈现出一种朴素明快氛围。但由于纹饰种类少,这几种纹饰又缺乏结构的多变性,装饰显得单调、呆板,显然艺术价值逊色多了。
本期青铜器的价值主要在铭文。至此,商周青铜器铭文发展到颠峰时期。商周时期的长铭铜器大部分在本期,最长的铭文是毛公鼎,有近500字的长篇铭文。这些长篇铭文是研究西周历史的第一手宝贵资料。铭文书体至此已形成标准的玉箸体,而且铭文行款整齐,有些还打有界格,显然这一时期形成了中国有特色的方块字。
青铜器的铸造技术至此已达到顶峰,如逨盘、逨盉等器,造型优美,纹饰精巧,是为精品。但也有不少器物制作粗糙,连簋这样的王器也不精致。可见西周晚期随着王朝的衰落,青铜器也走在了下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