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6月30日,刘邓大军一、二、三、六纵队悄然渡过黄河,向大别山挺进,如同一把刀尖插进了敌人的心脏。
接下来,六纵先后攻克罗田、浠水、蕲春、漕河、广济等县,一纵则陆续占领了新县、红安、礼山等地。
至此,刘邓大军控制了西起团风东至小池口沿江300余里的地方,严重地威胁着敌心腹地区的南京、九江、武汉等重要城市。
刘邓大军的南下不断给敌人造成错觉,也让他们采取了一系列愚蠢的行动。
当刘邓大军在黄河南岸突然前进时,敌人以为这是遭到其压力,“溃不成军,向南流窜”,因此他们的行动计划是一个“追”字。
而当刘邓大军在大别山连克数县后,敌人又以为要打过长江,速调精兵由新洲、麻城一带,沿京川公路东下追击,企图乘刘邓大军立足未定,将其驱向淮北。
这正是刘邓大军求之不得的歼敌大好时机!
刘司令员、邓政委指示驻在新洲的一纵说:“敌四十师已经上了我们的钩,一定要紧紧地把它牵到蕲春县境的高山铺、清水河一线去消灭!”
理由很简单,高山铺一带地势险要,离武汉较远,敌人增援不及,有利于我军在运动战中歼灭敌人;六纵队又大部分在浠水、蕲春一带,便于向高山铺靠拢。
一纵根据上级指示,便在新洲柳子港迎上了敌人,边打边向东退。为了麻痹敌人,装作败退的样子,沿途还丢些破枪、破衣服、空米袋等诱敌前进。
敌人拣到这些“胜利品”时,不禁得意忘形,连忙向武汉汇报:(共)军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得意忘形之下,敌人竟连增援的飞机、坦克也不要了。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这正是刘邓大军为歼灭敌人摆下的“迷魂阵”!
在同一时期,六纵也按总部指示,从浠水的上巴河、汪岗、团陂一带,向高山铺集结,配合一纵,紧紧尾随敌后,堵死敌人退路。
1月26日晚上,一纵到达广济界岭,敌人前卫住在清水河,后卫住在油铺湾一带。
将士们赶到漕河前边,在公路旁小山上看见油铺湾的敌人还在吃晚饭,当即向敌人射击了几枪。敌人顾不上还击就仓皇向清水河靠拢,一纵乘机进驻油铺湾一带。
至此,敌人已被刘邓大军装进一个大布袋里了。
清水河是一条大冲,东是广济界岭,南北都是大山,只有西面高山铺一个口子。一纵在广济界岭居高临下,堵死敌人去路,六纵进驻高山铺一带,把敌人封闭在布袋里。
这时,将士们才深刻理解到刘、邓二位指挥员长途“牵牛”的妙处。
敌人进入了我军预设的伏击阵地,刘、邓决定以一、六两个纵队和中原独立旅,投入战斗。根据敌人驻扎分散的特点,可以先紧缩敌人外围,以集中火力全歼。
这一指示下达到各部队后,将士们情绪高昂,决心不让一个敌人漏网,要全部吃掉这块“羊肉”,彻底完成了全面总围歼前的准备工作。
10月27日拂晓,敌人还在向广济方向前进,一纵将士们在高山铺一带以严密的火力挡住了敌人。
敌人疯狂地发起八,九次冲击,企图越过界岭,但均未得逞。
趁敌军喘息未定、兵心混乱之际,一纵以一个连的兵力给予勇猛的反冲锋,一下把敌人打得溃不成军,掉头向西逃窜。
在西面,敌人又被六纵严密封锁,这才知道已经落入了包围圈。
部队抓住了敌人一个连长和文书,从文书的皮包里查获到敌人的军事地图和战斗部署,知道了敌人的师部、轻重武器的设置。
这时,各部队按照“打蛇先打头”的原则,先打敌人的指挥部,集中山炮、迫击炮向敌人师部射击。
这种战术打得敌人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往村外跑;我军用机枪扫射,他们又往村内缩,又遭炮弹轰;面前是居高临下的阻击,后面是水泄不通的封锁,无处藏身,到处乱窜。
这时,我军正好瓮中捉鳌,一块一块地分割吃掉。
战斗解决得如此迅速、干脆,以致当我军带着俘虏离开战场的时候,从武汉起飞的一批敌机,还在高上铺上空投下热馒头、烧饼,来支援他们的部队呢!
经过前后八个小时的战斗,各部队将被包围之敌全部歼灭。共计歼敌整编第四十师师部、八十二旅、一零六旅、三十九旅一个团等部共12600余人。
在当时,我军如果在内线作战,一举歼灭敌人一两个师是不足为奇的,而在无后方的新区作战,也能整师整旅的歼灭敌人,这不能不算是一次重大胜利。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这一仗解决得太迅速、太干脆,以至于战斗即将结束时出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
当我军战士押着俘虏离开战场时,一批从武汉飞过来的敌机,还在高山铺上空投下大量带着余温的馒头、烧饼等食品来慰问他们的部队。
战士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开怀大笑地说:“哈哈,打了胜仗还能吃上敌机送来的热馒头、热烧饼,让我们美美地饱餐一顿,老蒋想得可真周到,够意思!”
高山铺战斗的胜利,使敌人在大别山地区更加惊慌失措,使刘邓大军声震长江、威逼武汉,鼓舞了大别山地区人民,为在大别山地区建立根据地创造了条件。
与此同时,敌人也不得不重兵南移,为减轻敌人对解放区的压力,使内线兵团更好地歼灭敌人,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