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95年,刘邦平定英布叛乱后旧疾复发,吕雉为他叫来名医诊治,刘邦询问自己的病情,名医说:“陛下的病不难治好,安心疗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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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闻言震怒,对着大夫破口大骂:“我受命于天,即便是扁鹊再生,也不敢说能治好我,你凭什么夸这种海口?”
名医战战兢兢,还以为要大祸临头,刘邦却转手赐给他五十两黄金,放他离开了。
吕雉情知刘邦命不久矣,随即上前国家大事:“陛下百年之后,萧相国也离开了,谁可以接替他的职位呢?”
刘邦回答:“曹参可以!”吕雉又问:“如果曹参也去世了呢?”
刘邦答:“王陵可以,但是王陵这人智计不足,可以让陈平辅助他,不过陈平小聪明太多,难当大任,周勃忠厚老实,安定我大汉江山的一定是他,可以让他做太尉。”
《史记》卷8《高祖本纪》:已而吕后问:“陛下百岁後,萧相国即死,令谁代之?”上曰:“曹参可。”问其次,上曰:“王陵可。然陵少憨,陈平可以助之。陈平智有馀,然难以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
安排好托孤之事后,刘邦放心地闭上了眼,不曾想在他去世15年后,他的托孤大臣们竟然联合起来将刘邦的嫡孙屠戮殆尽,而他做的这一切,恰恰印证了刘邦遗言的正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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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当上皇帝以后,朝堂之上有3个利益集团,互成掎角之势,一是皇室宗亲,二是氏家族,三是功臣集团。
我们都知道,刘邦是个平民天子,无赖起家,他的亲戚们大多没有什么高超的智谋,更没有雄厚的实力,刘邦在位时,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压制住功臣集团和吕雉家族,不过随着他年级的增长,其弊端逐渐显现。
晚年的时候,刘邦对皇朝的掌控力度明显弱化,吕氏家族在吕雉的经营下能人辈出,隐隐有盖过皇权的迹象,以至于刘邦萌生了废除吕雉的儿子刘盈的太子之位,改立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为储君的想法。
刘邦的想法很好,可惜他忽视了吕雉的影响力,据史书记载,刘邦是因为太子身边有商山四皓扶持,才熄灭了废除刘盈太子之位的心思,但实际上很有可能是他看到了群臣对吕雉的支持,害怕激起政变,才被迫妥协 。
为了防止自己死后,吕雉篡夺刘汉政权,刘邦做了两件事。
其一是召集刘氏诸王和文武大臣,杀白马,立盟约,其中一条明文规定:不是姓刘的不能封王!
《史记》卷九吕太后本纪:“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
其二是派陈平和周勃去砍了樊哙的脑袋。樊哙是什么人啊?从刘邦在芒砀山当流氓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一路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马功劳,鸿门宴上还救了他的命,就这么一个人,刘邦为什么要杀他?
原因就是樊哙娶了吕雉的妹妹吕媭,是刘邦的连襟,同时也是吕氏的一个重要的军事臂助,杀掉樊哙可以有效打击吕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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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陈平也很鸡贼,他看出来刘邦命不久矣,以后的老板是吕雉,要是杀了老板的妹夫,自己也可以跟着刘邦一起走了。
这么一合计,陈平就跟周勃商量了一下,只把樊哙绑了起来,送给刘邦,让他自己处决,自己就不掺和他们的家事了。
陈平的猜测非常准确,樊哙还没被押送回京,刘邦就驾崩了,陈平半路上听到这个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扑在刘邦的灵柩前嚎啕大哭:“陛下啊,您让我去军中杀了樊哙,我不敢擅自做主,把他带回来交给您处置,您怎么不再等等啊!”
陈平这话是说给刘邦听的吗?当然不是,刘邦已经死了,话当然是说给活人吕雉听的,意思是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是刘邦要杀樊哙,要不是我,樊哙已经死了。
陈平的话非常奏效,吕雉不仅没有处决他,反而继续重用他,按照刘邦的遗嘱,让陈平做了相国,樊哙当然也恢复了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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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死后,吕雉秘不发丧,跟审食其商量着要不要把功臣集团也一起灭了,省得他们来碍自己的眼。
但是这件事的保密工作没做好,有人偷偷告诉了大将郦商,郦商找到审食其,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你要这么干的话,咱们就没法一起玩儿了,审食其又对吕雉晓以利害,吕雉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史记 卷八 高祖本纪第八》:郦将军往见审食其,曰:“吾闻帝已崩,四日不发丧,欲诛诸将。诚如此,天下危矣。……大臣内叛,诸侯外反,亡可翘足而待也。”
于是,刘邦去世四天后,吕雉才为他发丧,大赦天下的同时,扶持儿子刘盈继位,刘盈性格比较懦弱,大权基本上全部掌握在吕雉的手中。
吕雉得势之后,把刘邦生前宠幸的妃子全部禁足在宫中,与她争宠夺权的戚夫人更是被做成了“人彘”。
不仅如此,刘邦的儿子们,除了长子刘肥提前病死,刘长自幼被吕雉抚养长大感情深厚,刘恒主动去了苦寒之地得以幸免之外,其他人均死于吕雉之手。
刘盈继位不足八年,忧郁病逝,发丧的时候,吕雉哭得很响亮,但就是哭不出眼泪。
侍中张辟强跟陈平说道:“先帝的儿子还小,太后害怕你们这些老臣把持朝政,你应该建议太后拜吕台、吕产、吕禄为将军,统领南北二军,让吕家的人都在朝中掌权,太后才放心。”
陈平为了自保,当即站了出来做此提议,吕雉转悲为喜,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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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的本意是想借助功臣集团的力量来钳制吕氏家族,可他忽略了君臣之间的主客关系,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皇帝是主,大臣是客,凭借客人来打理自己的庭院,那不是自取其祸吗?
此后,吕雉立刘盈之子刘恭为帝,是为汉前少帝,自己则临朝称制,行使皇帝职权,提出要为吕氏族人封王拜侯的事。
王陵作为托孤大臣之一,率先提出了“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的盟约,吕雉勃然大怒罢免了他的丞相之位。
陈平和周勃不敢吱声,朝中再无反对的声音,吕雉首先追封了两位哥哥吕泽和吕释之分别为悼武王、赵昭王,开启了吕氏封侯的先例。
一年后,吕雉封侄子吕台为吕王,吕产为梁王,吕禄为赵王,侄孙吕通为燕王,追尊父吕文为吕宣王,封女儿鲁元公主的儿子张偃为鲁王。先后给了吕氏子弟十几个王侯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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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刘邦的白马之盟彻底成了一场笑话,功臣集团明哲保身,任由吕氏家族作威作福,刘氏宗亲噤若寒蝉,无力回天。
其后,刘弘因触怒吕雉被幽禁至死,吕雉改立自己的另一个孙子刘义为帝,后改名为刘弘,是为汉后少帝。
如果按照这种情况下去,吕家必将取代刘家稳坐朝堂,但是历史往往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而彻底转变走向,对于现在的吕氏家族来说,这场转变即将发生。
公元前180年,吕雉病危,她知道自己死后,吕氏家族肯定会遭到清算,于是下令任命侄子赵王吕禄统领北军,吕产统领南军,把军队牢牢掌控在吕家手里。
即便如此,吕雉还是放心不下,叫来两个侄子嘱咐道:“吕氏称王,大臣们多有怨气,我活着他们不敢妄动,我去世后,你们一定要牢牢掌握兵权,不要出宫为我送葬,以免发生兵变,否则吕氏家族将有灭族之危!”
吕雉猜得不错,以周勃、陈平为代表的功臣集团时刻关注着吕雉的生死动态,一得到她咽气的消息,战争就悄然拉开了序幕。
失去了顶梁柱的吕氏家族害怕遭到打击报复,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聚集在吕禄家中密谋造反,武装夺取刘汉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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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事又是因为保密工作没做好,被吕禄的女婿朱虚侯刘章知道了,刘章是妥妥的刘氏宗亲,听到吕家要造刘家的反,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当即跑到齐王刘襄那里打了小报告。
刘襄一面派刘章入朝与陈平、周勃取得联系,一面高举“消灭一切不当称王之人”的旗帜,向长安进发。
相国吕产派大将灌婴率兵迎战,没想到灌婴也是功臣集团,直接临阵倒戈,与刘襄合兵一处,共同讨伐吕氏家族。
陈平和周勃从内部策应,威逼利诱吕禄交出兵权,进而控制住南北军,随后,周勃命令刘章率兵千人以护卫皇帝为名闯入宫中,伺机杀了吕产。
消灭吕产后,周勃并没有信守诺言,转而将主动交出兵权的吕禄捕杀,为了防止吕氏血脉的打击报复,周勃下令吕氏家族不分男女老幼全部处死。
吕氏被灭门后,周勃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蜷缩在宫中瑟瑟发抖的刘盈的儿子们。
原因很简单,这些人都是吕雉的亲孙子,身怀吕家的血脉,万一以后成长起来,想起今日功臣集团的所作所为,难免试图报仇。
但是刘恭虽然死了,刘弘还是皇帝啊,臣子杀皇帝显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怎么样才能名正言顺呢?
想来想去,周勃想出来一条毒计,直接不承认他们的身份,他对外宣称刘盈不孕不育,前少帝刘恭,后少帝刘弘以及刘盈的其他几个儿子都不是刘盈亲生的,是吕雉抱来的吕氏家族的子嗣。
“少帝及梁、淮阳、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吕后以计诈名他人子,杀其母,养後宫,令孝惠子之,立以为後,及诸王,以彊吕氏。”
这条计策不可谓不狠毒,但也只有如此,才能光明正大地处死刘邦的嫡孙们,同时也因为这个原因,前少帝和后少帝也成了汉朝历史上不被承认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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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乱被称之为“诸吕之乱”,此战之后,大权再次回到刘氏宗亲和功臣集团的手里,功臣集团为了避免外戚干政的事再出出现,同时也是为了自保,秘密商议皇帝的人选,最终选中了刘邦“硕果仅存”的儿子——代王刘恒。
于是由陈平、周勃为代表的功臣集团亲自前往代地,迎接代王刘恒入主长安,继承大统,是为汉文帝。
但是刘恒这个皇帝也不是白当的,在他继位继位前后,他的吕姓发妻代王后,以及她所生的四个嫡子全部神秘死亡,死因不明!
刘恒继位之后,励精图治,与民更始,百姓富裕、全民小康,使整个汉朝进入了兴盛时代,开启了“文景之治”的开端,正应了刘邦那句话:“安刘氏者必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