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国初年的军阀中,段祺瑞是当之无愧的一位耀眼之人。当时,各方军阀割据一方,拥有充足的财富和兵力,而段祺瑞则显得有些“另类”。他一生没有拥有过房产,一直在北京租房居住。直到袁世凯以送房子给养女(段祺瑞之妻)的名义,赠送了一栋房子给段家。这栋房子的原主人曾与袁世凯打牌输了40万大洋,为了抵押给袁世凯,可惜没有提供房契。袁世凯去世后,房主的儿子带着房契找到了段祺瑞,希望收回房子。段祺瑞见对方手中有房契,二话不说,带着一家人搬了出去。这栋房子只住了两年,后来段祺瑞在天津、上海都选择租房而居,一生未曾拥有过自己的房产。
身为一国的军政首脑,段祺瑞自然成为众多送礼者的对象,然而,他却从不接受礼物。只有在最亲近的下属和友人送来礼物,他才会在礼物中挑选最不值钱的东西留下,其他的全部退还。江苏督军齐燮元曾送给段祺瑞几扇镶嵌着各种宝石的屏风,五光十色,非常珍贵。段祺瑞的家人很喜欢这份礼物,但第二天一早,段祺瑞却派人将屏风归还给了齐燮元。张作霖也曾送给段祺瑞一些东北特产,虽然并不值钱,但段祺瑞死活不肯收,最终在张作霖副官的一再恳求下,才勉强接受了两条江鱼。唯一的例外是冯玉祥送来的一个大南瓜,因为实在没有办法将南瓜切一半还给冯玉祥。
最令人称道的是,段祺瑞晚年保持着高尚的气节,坚决拒绝与日本侵略者合作。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扶持溥仪成立伪满洲国,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多次到天津秘密拜访段祺瑞,试图邀请他出面组织华北政府,并承诺日本将全力支持。面对日本人的威逼利诱,段祺瑞始终严词拒绝,誓不与日寇同流合污。他曾说:“日本的行径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我们国家唯有上下一心,努力自求。只有爱国的人们齐心协力,才能自救。”段祺瑞生前和死后的口碑始终如一,成为近代中国政治家的楷模。
然而,如果要寻找段祺瑞一生的污点,那就是在他的任期内发生的“三·一八”惨案。在这次事件中,军警屠杀了爱国请愿的学生。尽管罪魁祸首不是段祺瑞本人,但作为领导者,他必须承担领导失职的责任。弥留之际,段祺瑞留下了亲笔遗嘱,内讲“八勿”,阐述了国家复兴之道。这“八勿”包括:不因个人见解而轻率参与政争;不追求空谈而忽视实践;不推动不急迫的事务而浪费民财;不相信过激的言行而动摇国家根本。对于外交方面,不忘巩固国防;在教育领域,不忘保留国粹;在治理家庭时,不放弃传统礼教;对于求学者,不沉迷于时尚的纷华。这“八勿”可谓对万事有益,是自力更生的基石,也是从弱到强的关键。
梁启超曾对段祺瑞的评价是:“其人短处固所不免,然不顾个人得失,为国家勇于负责,举国中难有人能相比。”段祺瑞是一位末路英雄,他一生努力让中国迈向民主政治的大门。然而,他困惑的是,统一中国的计划总是难以实现。与北洋兄弟冯国璋、曹锟、吴佩孚等人兵戎相见,段祺瑞亲自指挥的皖系军队在第一次直皖战争中败得血本无归,令人难以置信。他没想到,作为北洋领袖的他,竟然打不过一个反叛的部下,最终战败。
段祺瑞的一生留下了矛盾的印记,他是一个英雄,也是一个困惑的统治者。尽管在历史的长河中,他的光辉和阴影并存,但他所坚持的“八勿”原则,至今仍然是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的。段祺瑞的故事告诉我们,领导者的决策和行为对国家和人民都有着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