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盛夏的北京,西什库教堂外的空地上,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荒诞剧正在上演——一个穿着关公戏服的和尚,右手提青龙偃月刀,左手捧着《春秋》,骑着一匹老红马,高喊着“刀枪不入”冲向洋人的机枪阵。三秒后,枪声响起,和尚直挺挺倒地,只有那匹红马机灵地掉转头,逃回了清军的阵营。
你可能会觉得这是野史瞎编,但这段闹剧,却是被《庚子国变记》《谏书稀庵笔记》等多部史料实锤的真事。而把这个和尚推到前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清廷的“大人物”——军机大臣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启秀。
启秀这个官,可不是小角色。他左手抓着中枢决策权,右手管着外交事务,是晚清“仇洋排外”顽固派的核心。1900年6月,正是他亲笔起草了清廷对十一国的《宣战诏书》,里面写着“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字里行间全是硬气,可背后藏的,却是一场拿国家命运当赌注的疯狂。
启秀敢这么硬,一是靠着手下的“力量”——义和团和甘军董福祥部;二是抱着一个幻想:“刀枪不入”能打赢洋枪洋炮。可现实很快给了他一巴掌:西什库天主堂,就41个洋兵守着,手里有机枪有快枪;而启秀这边,几万义和团加清军,拿着的是大刀、抬杠,打了半个多月,愣是攻不下来,尸体堆得快有教堂墙高了。
打不下来怎么办?启秀不急,他给端王载漪、庄亲王载勋出了个“妙计”:“义和团的道术还是太浅,五台山有个老和尚普净,道法高深,请他来肯定能破教堂!”
你猜怎么着?慈禧居然同意了。不是她信和尚,是她也没辙了——清军打不过,义和团的“神功”也失灵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很快,这个叫普净的和尚被请到了北京,一到阵前就开始“作法”:自称关公降乩附体,穿上戏班里的关公行头,骑上一匹老红马,就把自己当成了能斩颜良诛文丑的关二爷。
可洋人的机枪不认什么关公。和尚刚冲出去没几步,枪声就响了,人当场就没了。只有那匹老红马,大概是感觉到了危险,掉头就跑,一路跑回了清军阵营。在场的人没人敢笑——不是不想笑,是笑不出来,这哪里是打仗?这是拿人命当笑话演啊!
这场闹剧,从来不是“和尚愚蠢”这么简单。它藏着晚清最致命的病:军事上,是中世纪大刀长矛和近代火器的代际鸿沟;政治上,是顽固派为了打压对手、巩固权力,拿国家当赌注的疯狂;而最可悲的是,连最高统治者慈禧,都只能靠着“请和尚”来自我安慰——这个政权,早就没了理性,没了希望。
闹剧的结局,也早就注定。1901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慈禧带着光绪西逃,为了讨好列强,她把启秀当成了“替罪羊”,定为“首祸诸臣”,押到菜市口斩了。临刑前,启秀还装得镇定,可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清廷腐朽的垫背罢了。
那个死在洋枪下的和尚,连名字都没被好好记住,他只是无数个被时代碾压的小人物之一。而这场“关公抗洋”的闹剧,也成了晚清的一面镜子——当一个政权放弃了革新,放弃了理性,只能靠迷信和谎言续命时,再荒诞的事,也会变成“救命稻草”,最终拖垮整个国家。
今天再讲这段历史,不是为了嘲笑当年的荒唐,而是要记得:落后就要挨打,腐朽必然崩塌。那些看似离谱的闹剧背后,是无数人的血泪,是一个国家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