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5月8日,斯大林接到了来自柏林的电报:苏军终于攻占了柏林,纳粹德国被彻底击败。这一天,斯大林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临睡前,他忽然想起四年前德国发动巴巴罗萨计划的那一刻,那时的他几乎在精神上崩溃了整整一个星期。今天,噩梦终于结束,胜利的时刻来临了。然而,斯大林并没有意识到,这场苏德战争虽然结束,但却给苏联留下了深远的后遗症,这些后遗症最终会在几十年后摧毁苏联。
今天,当人们回顾苏联的解体,很多人将责任归咎于最后一任苏共中央总书记戈尔巴乔夫。确实,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加速了苏联解体的进程。然而,戈尔巴乔夫的上台,并非全然是他个人的原因,实际上,二战给苏联带来的后遗症在他上台之前就已经悄然显现,其中最重要的后遗症就是苏德战争造成的严重人口断层。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苏联作为反法西斯联盟的重要成员,为战胜纳粹德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这种贡献的背后,却是苏联巨大的人员损失。根据战后统计,苏联在二战中阵亡的士兵高达1267万人,若加上平民,苏联的总人口损失达到3500万。如此巨大的损失直接导致了苏联战后的总人口仅为1941年的85%。而这些失去的人口中,最严重的损失发生在充当炮灰的年轻男性身上。尤其是1915到1925年出生的男性,伤亡比例超过60%。而在1920到1923年出生的男性,因为服役时正值战争的前期,伤亡率更是超过了80%。 这些年轻男性的巨大损失,在二战结束初期并未立即对苏联高层构成威胁。斯大林和赫鲁晓夫都出生在19世纪,对于1920年代出生的一代人,他们认为这些人还年轻,距离接班还为时过早。然而,随着勃列日涅夫的上台,二战留下的这个后遗症开始逐渐显现。勃列日涅夫生于1904年,1964年通过政变推翻赫鲁晓夫,成为苏联的领导人。60岁对于政治家来说正是壮年,勃列日涅夫很快建立了一套相对稳定的领导班子。勃列日涅夫的主要战友,包括苏联总理柯西金(1904年出生)、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波德戈尔内(1903年出生)和苏共中央书记苏斯洛夫(1902年出生),他们在六十年代还充满活力。但到了70年代末,这些年近80的领导人开始意识到自己年事已高,必须考虑接班人。 勃列日涅夫执政长达18年,虽然为苏联带来了相对稳定的统治,但他的长时间执政却也埋下了严重的隐患。如果勃列日涅夫在更早些时候去世,也许1910年代出生的安德罗波夫等人能够有更多时间培养接班人;如果他晚些去世,30年代出生的年轻人也许会在更适合的时机接班。但历史无法重来。最终,勃列日涅夫于1982年去世,安德罗波夫继位。然而,安德罗波夫也已经接近70岁,且健康状况不佳,登基仅三个月后,他就因肾衰竭去世。 1984年,契尔年科接替了安德罗波夫的位置,然而这位新任苏共中央总书记年纪更大,身体状况也远不如年轻时。事实上,契尔年科在接任前的两个月几乎都是在医院度过的,由于长期的工作压力和不良生活习惯,他患上了肺病和心血管疾病。一个多病的73岁老人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担任超级大国的领导人,能撑多久成了未知数。最终,契尔年科在1985年3月去世,距离上任仅13个月。而此时,所有出生于1915年以前的苏联高级领导几乎都已去世,苏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领导真空。 这时,苏联人不得不选择出生于1931年的戈尔巴乔夫来接管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戈尔巴乔夫上台时年仅54岁,成为苏共中央总书记时,年纪上与前任们有着本质的不同。作为历史上最年轻的苏共中央总书记,他并未经历过二战。1945年二战结束时,戈尔巴乔夫只有14岁。由于没有直接经历过这场世界大战,他对苏联面临的威胁缺乏足够的认识,也缺少坚定的意志去捍卫以意识形态为核心的苏联。这一问题不仅仅出现在戈尔巴乔夫身上,也普遍存在于其他没有经历过二战的苏联领导人身上,包括后来的俄罗斯总统叶利钦。他们对于苏联这一体制并没有深刻的理解和认同,也缺乏维护它的责任感。 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实际上激活了苏联的死穴。在意外上台后,戈尔巴乔夫发现,苏联的领导层已经无法限制他,而他也没有受到传统束缚,甚至以近乎独裁的方式推进改革。戈尔巴乔夫认为,解决经济问题的根本方法是从政治改革开始,于是他决定对苏共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允许过去不允许的言论和活动重新浮出水面,甚至决定允许不同政见者参与政治,进行选举,而他自己则打算成为苏联总统。 然而,这种改革不仅没有解决苏联的经济问题,反而激活了苏联历史上最深层的死穴——俄罗斯民族主义。在苏联的多民族结构中,俄罗斯始终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它占据了苏联60%的总人口和70%的国土面积。尽管俄罗斯不是苏联的唯一组成部分,但它对苏联的整体稳定至关重要。在长期的苏联体制中,俄罗斯人的民族意识一直受到压制。苏联的领导人通过削弱俄罗斯的传统文化,尤其是东正教信仰,来确保苏联的意识形态统一。然而,随着苏联日益衰弱,俄罗斯人开始反感这一体制,逐渐意识到自己被剥削和压迫。 最终,在戈尔巴乔夫的改革下,叶利钦等人站出来成为俄罗斯的领袖。虽然戈尔巴乔夫是苏联的最高领导人,但叶利钦却通过民主选举成为了俄罗斯联邦的总统,从而彻底掌握了苏联最重要的加盟国——俄罗斯。叶利钦上台后,开始着手将俄罗斯从苏联中解救出来。1991年8月23日,叶利钦公开要求戈尔巴乔夫停止一切活动,这一事件标志着苏联最高权力机构的彻底瘫痪,最终无法阻止苏联的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