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有一位女战士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她不仅为战友们解救痛苦,还帮助伤员排尿。她那崇高的情操,让人敬仰。秦基伟将军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这位女战士名叫王清珍,她正是电影《上甘岭》中王兰的真实原型。
1951年,15岁的王清珍随部队来到河北,准备参加入朝作战。你年纪太小,不适合跟我们去。部队领导看到她稚嫩的脸庞,坚定地说。然而,王清珍突然大哭起来: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参军那天就决定了,无论你们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去!她的决心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王清珍生于1936年,来自贵州威宁。14岁那年,她被一位土匪恶霸缠上,威胁她嫁给他做妾。她日夜生活在恐惧中,随时担心恶霸会闯进她的家,将她带走。直到解放军进驻威宁,她的恐惧才得以解除。那一天,解放军第15军第45师进入威宁,表示要彻底剿除这一带的国军和土匪。 到了晚上,王清珍看到了让她吃惊的一幕:解放军战士没有住在村民家中,而是打地铺睡在马路两侧。这样的军队作风是她从未见过的。王清珍之前只听说过国军的种种不良行径,如强占民房、翻箱倒柜、抓走牲畜等。但解放军却让她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氛围。 几天后,45师的宣传队来到了王清珍家。在宣传队里,她遇到了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两人很快成为了朋友。她们聊起了自己对解放军的看法,王清珍感叹道:你们这么好的军队,我真是从未见过。那位姑娘微笑着回答:这就是‘人民军队’。我们是从百姓中走出来的军队,怎么能和百姓不亲呢?这番话深深打动了王清珍。从此,她时常主动到部队帮忙,渐渐学会了照顾伤员的基本知识。 接触解放军越多,王清珍对这支部队的崇敬也越深。某天回家后,她郑重其事地对父亲说:爸,我想加入解放军。父亲本来就一直担心解放军一走,土匪可能会卷土重来。听到女儿有从军的打算,父女二人很快达成共识,第二天便一起去部队报名。 她年纪太小,不能加入。工作人员拒绝了他们的申请。但王清珍的父亲坚持说道:不行,我闺女要是不跟你们走,土匪就要把她抢去做老婆。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去和领导商量。最后,14岁的王清珍终于成功加入了解放军,成为了一名卫生员,并随部队一同赴朝鲜前线。 她第一次承担了护理工作。任务是照顾三名刚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员:一个眼睛被炸坏,另一个双腿被炸断,还有一个下半身几乎炸烂。第一次看到这些伤员,王清珍心里不免有些不适应。但她很快抛开了所有杂念,专心照顾这些伤员。许多伤员由于伤势严重,已经无法控制大小便,王清珍还得帮他们清理。虽然这些工作让她感到辛苦,但她始终保持着镇定,不曾抱怨。 她回忆说: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一天晚上,王清珍在巡视伤员时,突然看到一位伤员露出痛苦的表情。她赶紧走过去,低声问:同志,哪里痛吗?那位伤员刚被送过来,腹部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都掉了出来。他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王清珍立刻明白了:是要解手吧?伤员点了点头,低声告诉她自己需要小解。 王清珍拿来一个空罐头,帮他脱下裤子,用罐头接着。不料,伤员痛得哎哟一声,把她吓了一跳。她仔细观察伤员的表情,意识到他被炸伤的腹部也影响了泌尿系统。看到他的小腹鼓胀,王清珍知道不能再拖延,于是她立刻拿来了导尿管,试图为伤员排尿。然而,尿液依然无法排出。 此时,王清珍急得有些焦虑。她心里想着,若是能有个注射器,或许能吸出尿液来。但当时的条件十分艰苦,志愿军并没有配备这样的工具。看到伤员痛苦的表情,王清珍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拿起导尿管,用嘴含住,然后使劲吸了起来。终于,尿液被吸了出来。 伤员满怀歉意地看着她,一直道谢。王清珍只是笑了笑说:没关系,这是我的职责。在朝鲜战场上,她照顾了很多伤员,类似的故事时常发生。然而,最令她印象深刻的,还是她亲手整理黄继光烈士的遗体。 黄继光为了掩护战友,扑向敌军的碉堡,用自己的身躯堵住了敌人的射击孔,双手死死抓住麻袋不放。在激烈的战斗中,黄继光的遗体一直没有被回收。直到四天后,王清珍、何成君和官义芝三位女卫生员,还有三名男战士,在战斗间隙才将黄继光的遗体带了回来。 黄继光的胸膛被烧得焦黑,身体布满了弹孔,衣服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紧紧贴在皮肤上。王清珍用剪刀小心地剪开黄继光的血衣,再用热水浸泡,慢慢将其撕下。完成这些后,她又用毛巾沾上温水,轻轻覆盖在黄继光的手腕和手臂上。 黄继光的双手仍然紧紧抓住麻袋,已经僵硬。王清珍和其他两名卫生员一起,为黄继光换上了新军服。所有志愿军烈士的遗体,都会被如此处理。那时她们还不知道,黄继光日后会成为全国人民铭记的英雄。1997年10月,曾在朝鲜战场上的女卫生员们聚在了一起。她们感叹着战争的残酷与战士们的艰辛。聚会中,她们聊起了当年整理黄继光遗体的事情。王清珍叹了口气说:要是当时能保存下黄继光烈士的衣服,那将是后人永远珍藏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