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6月,蒋介石撕毁和平协议,集结30万重兵向我方中原解放区发动进攻,宣告解放战争正式爆发。在国民党的猛烈进攻下,中原根据地迅速丧失,5万大军遭受严重伤亡,主要负责人李先念也因此在解放战争期间很少有机会露面。然而,当时遭受攻击的并非只有中原地区,失去根据地的地方也不仅仅是中原。为什么偏偏中原的损失最为严重,甚至连一次有效的反击都没有展开呢?这一切的原因,主要在于中原根据地的几位领导人之间思想不一致,他们只想着尽快撤退,单纯避战。结果适得其反,国军看出了破绽,造成我军大规模伤亡。回顾中原突围的全过程,其实许多损失是可以避免的,实在令人遗憾。
中原军区的武装力量大致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李先念所领导的新四军第五师,这支部队是最早在中原开辟根据地的;第二部分是王树声领导的豫西根据地部队,抗战胜利后,该部队南下会合;第三部分是王震领导的359旅南下支队,也是抗战胜利后不久加入的。这三支队伍合并后,组成了中原军区,李先念担任司令员,王树声和王震担任副司令员。尴尬的是,李先念在土地革命时期的职务低于王树声和王震,他在红四方面军时甚至是王树声的下属,因此他并没有绝对的权威。对于一支部队而言,没有一个明确的核心决策者是致命的。当听说国军即将展开大规模进攻时,中原军区内立即出现了三种不同的意见。 第一种意见是以李先念为首,主张向东突围,因为东部靠近新四军主力部队,突围后能得到互相支援;第二种意见由王震提出,建议向北突围,那里靠近刘邓大军的太行军区;第三种意见来自王树声,他认为敌人也会预料到东部和北部的突围方向,因此建议用一支部队作为疑兵引开敌人,主力则向西突围。只要疑兵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主力就能突破封锁线,后续可以与友军会合或进入山区进行游击。可惜由于缺乏统一的决策,大家无法达成共识,争论持续不下。最激烈时,王树声和王震甚至拔出了枪,幸好没有发生冲突。 在无奈的情况下,中原军区向中央求助,经过深思熟虑,中央最终认可了向西突围的方案。中原军区决定用皮旅伪装成一个大部队,同时用独二旅伪装成掩护小部队,这样看起来更加逼真。主力向西突围时,分为北路军和南路军,每路约1万多人。开始时,主力的行动相当成功。一个多月后,南路军与江汉军区突破部队会合,部队依然保持约10个团的建制,共计1万余人;北路军进入陕南后,仍有约7000人。然而,这时只要领导保持冷静,及时反击敌人,歼灭一部分敌军,敌人必定会谨慎起来。利用这个空隙,再派出一部分兵力发动群众,集中主力与敌军周旋,完全有机会重新建立新的根据地。然而,北路军和南路军的主要负责人却过度担心敌情,采取了高度分散、敌人进攻我方就后退的策略。 正是由于这种做法,敌人反而变得更加大胆,他们认为没有什么损失,追击我方就是收获,为何不继续追?而我方的分散部队却感到四面楚歌,始终无法摆脱敌军的追击,长此以往,部队士气低落,非战斗减员和士兵逃跑的现象越来越严重。随着部队人数减少,形势愈加严峻,恶性循环难以避免。事实上,长征期间,中央领导就曾给出过解决的办法——分散中的敌人同样也在分散,只要适时集中力量击溃一路敌人,其他敌人便会受到震慑,争取到休整和发展的时间。鄂西北军区的7团就曾提供过经验:在敌人封锁道路时,他们最终选择了伏击敌人的一部分部队,取得了胜利。7团意识到敌人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强大,敌人追击的部队只是一个营而已。 石板河之战暴露了两个关键问题:一是敌人已经大意,兵力不足;二是我方在未被逼到绝境时,缺乏作战的勇气和判断力。1946年11月7日,鄂西北军区向中央报告了近期战况:3个月来,我们与敌人作战百余次,毙伤敌军1400多人,缴获机枪46挺、步枪1259支、子弹2万发。这些战斗大多数是遭遇战,最大的收获来自石板河的伏击。南路军的情况同样不乐观,王树声在12月8日向中央汇报时直言:由于我们没有及时掌握应对敌人攻击的战术,未能事先纠正干部的思想,导致了重大损失。共损失2000人,武器损失1000支,伤亡和掉队占30%。王树声意识到了这些问题,但由于惯性,他已无法解决。最终,在1947年2月,鄂西北军区的领导不得不化装转移,部队分散突围。1946年6月到7月下旬,部队在突围时损失严重;8月初到1947年初,中原军区的北路和南路部队未能成功创建豫鄂陕和鄂西北根据地,这一结果令人遗憾。中原军区的失败,既是因为部队人员复杂,其中许多新兵和地方部队缺乏作战经验;即使有老兵的队伍,士气也不高。与此对比,苏中地区的情况则大不相同。陈毅曾考虑让苏中主力向西转移,但粟裕却决定坚守苏中,与敌作战,最终取得七战七捷的胜利。这正是因为苏中军区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核心,而中原军区却缺乏这样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