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那些上将里,孙连仲算是倒了血霉的一个。1931年冬天,他就因为去上海治个牙,回来手里的兵全没了——一万七千多人,连人带枪,全投了红军。这事儿说出去,谁听了都得愣半天。
那会儿孙连仲是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总指挥,带着部队在江西“围剿”红军。可这支部队是西北军底子,蒋介石本来就信不过,军饷扣着不发,武器给的都是些老旧的,士兵们冻得直哆嗦,还得天天啃硬窝头。孙连仲自己呢,牙疼得直抽抽,饭都嚼不动,指挥部队时说话都漏风,实在扛不住了,就跟南京请了假,说去上海找个好大夫看看,把部队暂时交给出身东北军的二十五师师长李松昆代管。
他走的时候没多想,觉得就是去几天的事儿。可他不知道,部队里早有了“内鬼”——参谋长赵博生,早就在暗地里跟共产党有联系了。赵博生是河北人,打小就看不惯国民党那套腐败,觉得红军才是真为老百姓打仗的。孙连仲一走,赵博生就动了心思,拉上七十三旅旅长董振堂、七十四旅旅长季振同,偷偷串联底下的军官:“跟着蒋介石,迟早饿死、冻死在这江西山沟里,不如跟红军走!”
12月14号下午,赵博生先让人把电台、弹药库都控制了,又以开紧急会议的名义,把团以上军官全叫到宁都城里的天主教堂。一进门,就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堵了个严实,除了李松昆提前跑了,剩下的全给扣住了。夜里头,教堂的钟“当当”响起来,这是起义的信号。一万七千多官兵,扯下国民党的帽徽,扛着枪,浩浩荡荡往中央苏区开,沿途老百姓还端着热水、窝窝头来送,喊着“红军好”。
孙连仲在上海刚把牙补好,正琢磨着带两盒大白兔奶糖回去给部下,就接到电报——部队没了。据说他当时脸都白了,半天说不出话,后来把牙床都给咬出血了。赶回江西一看,营地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做饭的伙夫,锅里的粥都凉透了。
这事儿对红军来说,可是捡了个大便宜。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兵,还有山炮、迫击炮几十门,步枪一万多支,红五军团就是这么成立的,董振堂成了军团长,后来在长征里打得硬仗不少。
蒋介石得知消息,气得把茶杯都摔了,却没把孙连仲怎么样——毕竟他在西北军里还有些老部下,还得用他。后来孙连仲重新拉了支部队,台儿庄战役里打得挺猛,算是挣回点脸面。可只要有人提起“宁都起义”,他就闷头抽烟,半天不吭声。
其实细想,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孙连仲。那支部队本就不是蒋介石的嫡系,被克扣、被猜忌,早就憋着一股子气。赵博生他们振臂一呼,当兵的谁不想找条活路?孙连仲的牙疼,不过是个由头。
只是这“看牙丢军”的事儿,成了孙连仲一辈子的疙瘩。后来他跟人喝酒,喝多了就念叨:“早知道那牙能忍,我就不拔了……”话没说完,自己先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