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3月5日,斯大林突然去世,这位统治苏联近三十年的领导人,没有留下任何形式的政治遗嘱,也没有明确指定接班人。
此时赫鲁晓夫在苏共中央主席团的排位仅仅是第五名,可到了1958年,他却成了苏联共产党第一书记和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成为了苏联最高领袖,他是如何做到的?
在苏联共产党历史上,从未建立过明确的领导人继承制度,斯大林本人当年上台也并非列宁的指定,而是在列宁逝世后通过复杂的党内斗争逐步清除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和布哈林等对手,最终在1929年确立了自己的绝对统治地位。
在列宁时代,领导班子的构成曾呈现较为理想的年龄梯队结构,1922年,列宁曾设想中央委员会应由不同年龄段的人组成:50岁、40岁、30岁和20岁。
斯大林执政晚期,也曾考虑过接班人问题,根据历史资料,他曾在里扎湖休息时公开表示:“我老了,我在考虑接班人问题,部长会议主席最合适的接班人是沃兹涅先斯基,总书记最合适的接班人是库兹涅佐夫。”
然而1949-1950年发生的“列宁格勒案件”中,这两位被斯大林看好的候选人——尼古拉·沃兹涅先斯基和阿列克谢·库兹涅佐夫均遭清洗并被处决。
自此之后,斯大林再也没有公开谈论接班人问题,反而开始对身边的长期战友产生猜疑,包括莫洛托夫、伏罗希洛夫、贝利亚和米高扬等人都处于危险之中。
1953年3月5日斯大林去世时,苏联最高权力出现短暂真空,根据美国驻苏联大使馆于1953年3月8日发回华盛顿的机密电报,斯大林死后苏联迅速进行了权力重组。
这份电报分析认为,马林科夫、贝利亚、莫洛托夫和布尔加宁之间的平衡可能只是暂时的,“考虑到共产党领导人传统的权力争夺,我们不知道这种平衡会持续多久”。
在公开层面,马林科夫被任命为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成为政府首脑,贝利亚、莫洛托夫、布尔加宁和卡冈诺维奇则被任命为第一副主席,赫鲁晓夫此时只是由10人组成的党中央主席团的委员,排名第五,主要负责党务工作。
贝利亚
《真理报》公布的官方决议显示,斯大林去世后的短时间内,接替斯大林苏联最高领导人位置的是马林科夫。
当一位党内元老在一次会议上称马林科夫为“斯大林的接班人”时,他立即纠正:“我们大家都是接班人,斯大林同志没有唯一的接班人。”
而赫鲁晓夫登上权力顶峰的过程可以分为几个关键阶段,他的每一步都精心计算,充分利用了对手的弱点和制度缺陷。
第一阶段始于1953年3月斯大林离世之际,赫鲁晓夫颇具敏锐洞察力,他迅即察觉,掌控国家安全机构的贝利亚,乃是他与马林科夫的主要潜在威胁。
斯大林离世后,贝利亚即刻推行系列改革举措,他积极推动大赦,为冤案平反,革新户籍管理制度,还对民族政策作出调整,展现出雷厉风行的改革态势。
这些举措虽然得到民众欢迎,却引起了其他领导人的警惕,特别是他将国家安全部并入内务部并进行人事调整,被同僚视为“极其危险”的权力集中。
第二阶段是1953年6月,赫鲁晓夫联合马林科夫、布尔加宁等人,以突然袭击的方式清除了贝利亚,1953年6月26日,贝利亚在参加党中央主席团会议时被捕。
7月2日至7日召开的苏共中央全会上,马林科夫代表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作了关于贝利亚罪行的报告,会议通过决议将其开除出党。
第三阶段发生在1953年9月,赫鲁晓夫当选为苏共中央第一书记,他开始利用自己控制的党的机关,向担任部长会议主席的马林科夫发起挑战。
赫鲁晓夫指责马林科夫在布尔什维克领导方面不够成熟,并批评其经济政策,1955年1月,马林科夫在明白大多数中央委员站在赫鲁晓夫一边后,辞去了部长会议主席职务,被调任电力部部长。
1956年2月召开的苏共第二十次代表大会成为赫鲁晓夫巩固权力的关键节点,在这次大会的最后一天,赫鲁晓夫作了著名的“秘密报告”,全面批判斯大林时期的错误和罪行。
这一举动具有双重目的:一方面是推动“非斯大林化”进程,另一方面也是打击那些与斯大林时期紧密相连的政治对手。
1957年6月,赫鲁晓夫清除了所谓的“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莫洛托夫反党集团”,这才完全掌握了苏联的最高权力。
值得关注的是,与斯大林时期不同,赫鲁晓夫在权力斗争中没有进行大规模镇压,也没有处决政治对手,从1958年3月起,随着赫鲁晓夫兼任部长会议主席,“赫鲁晓夫时代”正式拉开序幕。
赫鲁晓夫最初在权力序列中并不靠前,却能最终胜出,这一结果看似出人意料,实则反映了他敏锐的政治嗅觉和灵活的策略运用,与竞争对手相比,赫鲁晓夫巧妙地将自己定位为 “改革者”和“列宁原则的回归者”。
他利用“秘密报告”这一极具风险的举措,不仅打击了对手,也在一定程度上回应了社会对变革的期待,斯大林去世后,新领导人都曾表示要进行改革,谈论制度的“人本化”。
赫鲁晓夫深谙苏共党内权力运作的规则,他明白在缺乏正式继承制度的情况下,获得中央委员多数支持比在主席团内占优势更为重要,因此,他通过控制党的机关,积极争取地方领导人的支持,建立起广泛的权力基础。
外交政策也成为赫鲁晓夫巩固权力的工具,他上台初期积极调整对华政策,寻求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的支持,以加强自己在苏共内部的地位。
1953年12月26日,苏共中央和苏联部长会议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盛大宴会,庆祝毛泽东60岁诞辰,赫鲁晓夫等苏联主要领导人全部出席。
赫鲁晓夫的上台过程揭示了苏共领导人继承机制的根本缺陷,历史学者曾指出,苏联最高领导人在世时一般不指定接班人,接班人是在领导人去世后由最高领导集团讨论决定或暗箱操作产生。
这样产生的接班人往往是各方面权力平衡的结果,而不是经过长期培养、考察和锻炼出来的。
这种权力继承模式的影响是深远的,安德罗波夫和契尔年科的上台就是明显例子,他们都是在非常仓促和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任最高领导人,安德罗波夫虽然有较强的领导能力,但健康状况很差,在位仅15个月就去世了。
契尔年科就任时已经73岁高龄,在位仅13个月便去世,这种不稳定的继承模式最终也影响了苏联政治的长期稳定性和连续性。
赫鲁晓夫在1964年10月突然被解除一切职务,过程与他的上位惊人相似——一次中央主席团会议上,与会者向他“劈头盖脸地发出种种责难”,由于其他发言人的坚决和一致,他不再反驳,自己提出签署辞职声明。
这位靠政治博弈上位的领导人,最终也因同样的游戏规则黯然离场,克里姆林宫权力更替的循环,始终没有跳出那个没有规则可循的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