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我是不大了解季羡林先生的。仅有的了解也不过是他精通梵文,吐火罗文等多种语言,学贯中西,被称为国宝……
凡此种种,琐碎遥远而模糊不清,而翻开历史画卷,我得以一睹大师年青时的风采,得以看见了一个滞学他乡的普通人的喜怒哀乐,让人肃然起敬的同时,更觉亲近可人。
并不是谁都是天才的,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二十多岁的季羡林和我们许多人都一样,充满了迷茫困窘,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是机会从来不会垂青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人。
在清华主修德文的季羡林,陷入了一毕业就失业的困窘,即便有伯乐推荐他去当了国文老师,但由于他的不通世故,饭碗终究丢了。
正当他踌躇满志的时候,清华大学与德国签订了交换研究生的协定,一考即中,于是路在脚下显现,只是本来以为两年交互学习变成了11年的漂泊异乡,却又是塞翁失马。
做人做学问应该真诚,应该如春风和煦
从季老先生评价人的文字你可以看见,他从来都是说了一大通好处以外,还要说说这个人的一些小缺点,而这些小缺点却毫不引人反感,反让人觉得人物形象即刻立体生动了起来。
他对照顾自己的宋还吾校长心存感激,言语间对其官逢迎那一套又不以为意;他说自己亲如母亲的德国房东勤劳善良,热情体贴,也说她对宗教有着固执的偏见。
对于自己为什么要取得博士学位,他更是直言不讳:
我为什么非要取得一个博士学位不行呢?其中原因有的同一般人一样,有的则可能迥乎不同。中国近代许多大学者,比如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郭沫若、鲁迅等等,都没有什么博士头衔,但都会在学术史上有地位的。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可这些人都是不平凡的天才,博士头衔对他们毫无用处。但我扪心自问,自己并不是这种人,我从不把自己估计过高,我甘愿当一个平凡的人,而一个平凡的人,如果没有金光闪闪的博士头衔,则在抢夺饭碗的搏斗中必然是个失败者。
他说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所以要拼命学习取得博士学位,只不过是为了有一技之长便于谋生。
更有趣的是,很多官商子弟出国留学只不过是日日吃喝嫖赌,镀金回国以后又摆起谱来,季老先生为了不被看成一个吃不到葡萄而说葡萄酸的狐狸,认为必须出国,而且必须取得博士学位。这听起来颇有一些玩笑意味,却也能看出他一身傲骨正气,不欲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但是还有之二。我在国内时对某一些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留学生看不顺眼,窃以为他们也不过在外国炖了几年牛肉,一旦回国,在非留学生面前就摆起谱来了。但自己如果不也是留学生,则一表示不平,就会有人把自己看成一个吃不到葡萄而说葡萄酸的狐狸。我为了不当狐狸,必须出国,而且必须取得博士学位。这个动机,说起来十分可笑,然而却是真实的。多少年来,博士头衔就像一个幻影,飞翔在我的眼前,或近或远,或隐或显。有时候近在眼前,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抓到。有时候又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即。有时候熠熠闪光,有时候又晦暗不明。这使得我时而兴会淋漓,时而又垂头丧气。一个平凡人的心情,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