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首都博物馆,收藏了一幅五代十国时期,南唐大臣韩熙载开派对时候的现场写真,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韩熙载夜宴图》。今天我们就来聊一下这幅画的主人公韩熙载。
韩熙载出生于五代十国时期的山东北海地区,生下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年少轻狂,才兼文武。
公元926年的时候,韩熙载参加了全国高考,结果毫无悬念考中了进士。可是公元926年不是一个什么好年份,这一年后唐庄宗李存勖垮台,整个北方陷入了天下大乱,眼看着就要改朝换代了,这不就是1949年加入了国民党吗?
于是韩熙载只好南下躲避祸乱,当时长江以南的十国政权大体都比较稳定,很多在北方混不下去的人都会往那边跑,历史书上记载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故事,韩熙载有一个好朋友就是后来后周世宗柴荣的丞相李谷。在他准备南逃的时候,两个人有了一个十分经典的对话,韩熙载说:江南如果用我做丞相,我一定长驱直入定中原。李谷不甘下风:如果中国用我做丞相,我拿下江南易如反掌。
公元957年后周世宗柴荣两征淮南,夺取了当时天下最为富庶的江淮十四州。这个时候后周的丞相就是李谷,至于韩熙载,他在南唐那边就混得相当的不容易。始终受到了皇帝的猜忌,终其一生也没能够做到丞相的位置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因为他没有本事夸夸其谈,还是因为有什么别的原因?
性格决定仕途?
很多人在谈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往往都会把原因归咎于韩熙载个人的性格上面,说是因为他恃才傲物不懂得处理好跟同事的关系,所以才会仕途坎坷。
比如南宋大诗人陆游,就在南唐书里头说过韩熙载:年少放荡,不守名检。在韩熙载自己的墓志铭里头也有相应的记载:以俊迈之气,高视名流,既绛灌之徒弗容,亦季孟之间不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绛就是绛侯周勃,灌就是灌婴,这两个人都是西汉王朝的开国功臣,季孟,说的是春秋时期鲁国的三个王公贵族,季孙氏跟孟孙氏。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韩熙载恃才傲物。朝廷里头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文武百官都不喜欢他。
但是南唐搞的是文官政治,恃才傲物的人比比皆是,比如南唐后主的宠臣,徐弦徐铁嘴,他那张铁嘴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了,还有就是我们以前在文章里头说过的南唐国老宋齐丘,这简直就是一个暴脾气啊,韩熙载跟他比起来都算得上是谦谦君子了。
史记:始如朝,因召与宴饮。齐丘酒酣。辄曰:陛下中兴。实老臣之力,乃忘老臣可乎。烈祖怒曰:太保始以游客干朕。今为三公。足矣。齐丘词色愈厉曰:臣为游客时,陛下亦偏裨耳。今不过杀老臣。遂引去。
就连这样的人都能够在朝堂上升至高位,韩熙载之所以在南唐朝廷里头混成那样,肯定不是因为个人性格的原因。
地域党争
那么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地域歧视。五代十国时期中原离乱,大量北方文人往南边逃。如此一来本土势力跟外来势力之间就爆发了矛盾,比如西晋末年衣冠南渡的时候,北方逃难过来的世家大族就跟南方地头顾陆朱张爆发了严重的冲突。最后还是北方人技高一筹把南方人打成了二等公民。
从三国时期的孙策渡江开始,北方人南迁往往都能够取得优势,可是到了五代十国时期就不一样了,由于唐朝中后期,全国经济重心开始南移。导致南方地区无论是在经济政治军事方面都不比北方差劲,这么一来,像韩熙载他们这些从北方过来的文人就成为了江南地区的二等公民,毕竟江南地区的蛋糕就这么大,多个香炉就多一只鬼。爆发地域间的政治冲突,那是在所难免的。
当时五代十国时期中原跟江南成为了争霸的焦点,所以南唐的皇帝,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制衡的,他们必须要维持江南势力一家独大。所以他们任用的人,比如,宋齐丘,陈绝这五鬼都是江南出身。
史记:冯延巳、冯延鲁,魏岑,查文徽,与觉深相附结。内主齐丘,时人谓之五鬼。相与造飞语。
公元947年契丹灭晋,天下无主。这是南唐开国皇帝李昪等待一辈子都没能等到的机会,韩熙载赶紧劝说南唐中主李璟,把全部本钱压上去,一战定中原,可是李璟不听。当时江南派势力的扩张矛头对准了福建跟湖南,因为占领中原不符合他们的切身利益啊,如果真的占领了中原那就将会有一大批的中原人进入南唐的决策中枢,这么一来不就稀释他们的话语权了吗?
可是这些人烂泥扶不上墙,由于没有处理好跟当地群众的关系,导致所有的扩张成果功亏一篑。
奇怪的是到头来为这件事情买单的却是北方派,可见南唐皇帝的政治立场:荐陈觉使福州。谕李弘义入朝,觉至福州,不敢言,而专命出兵败事,众谓必坐诛。齐丘上表待罪。置不问。觉亦不死,齐丘方且怒韩熙载议其党与。黜之。
背锅宰相不做也罢
到了南唐后主李煜统治的时代,北方派出身的幽州人潘佑进行变法,复周礼,著牛籍。结果这场针对土地改革的变法一下子就被南方派给熄灭了,韩熙载就是潘佑的举荐人。
南唐后主李煜也想任用韩熙载,但这个家伙居心不良,他之所以用韩熙载,并不是因为有多么的信任他。相反他还派密探去监视韩熙载的生活,那幅著名的韩熙载夜宴图就是那个密探的作品。
之所以想要重用韩熙载只不过是因为当时南北争霸已经分出了胜负,南唐输的一败涂地,之后的日子注定就在割地赔款,丧权辱国里度过,这得有个人来为这件事情背黑锅吧!可是韩熙载老了,也不想替他背这口黑锅。
史记:后主喜,欲大用之,而去妓悉还。后主叹曰:“孤亦无如之何矣?”
怀才不遇,空留余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