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80年八月,太子李贤被废为庶人,左卫大将军、雍州牧英王李哲被立为太子。
武则天加紧了动作,她频频出手,经过大换血的宰相班子亲武派、反武派势均力敌。
武则天提出封禅五岳,从河南的嵩山开始。
封禅五岳!已经病入膏肓的高宗心动了。一直生活在太宗的阴影下,高宗需要被认同。高宗和武则天夫妻俩都热衷于大的典礼活动。
永淳元年(682年),关中发生旱灾,按惯例朝廷前往洛阳就食。武则天正好借机把朝廷带离长安。天子出行,需要军队护送,而当时军队的最高领导是坚定的反武派裴行俭。
武则天已经打定主意在高宗死后夺权,长安的军队不能带过去。
武则天把这个重大的难题塞给了新上任的监察御史魏元忠。接过任务的魏元忠目瞪口呆,他是个文官,连个打手都不认识,去哪儿找人保卫天子的安全?
人被逼迫急了,就会爆发出平时没有的能量。魏元忠命人打开长安县和万年县的牢房,瞪大眼睛,从囚犯里选出一个气场强大、言谈举止都像江湖大佬的人。这人一听是要给天子保驾护航,哈哈大笑,他向魏元忠保证,不用担心,自己会把天子安全护送到东都洛阳。
魏元忠给他包装一番,换上官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前面。路上的山贼、悍匪一看护送的人居然是自己老大,这趟买卖不能干了。老大出门赚外快,接了这么大一单生意,不仅不能动手,甚至还要支持一下老大,把路上不识趣的小贼打发了。
四月二十二日,皇帝皇后、朝廷大臣、随行人员全部安全抵达洛阳,生命和财产全部安全抵达。
这要命的大事,武则天敢扔皮球,魏元忠敢用黑老大,江湖大佬也敢揽这个活。满朝文武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同时也只能感叹一声“活久见”了。高宗对封禅五岳满怀期待,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不能全部完成,但是把眼前的嵩山封禅顺利举行,再回到长安,也就没什么遗憾了,他这一生,做的事够多了。
高宗的身体越来越差,封禅的时间从永淳二年(683年)十月推迟到下一年正月。
御医用尽浑身解数,高宗的身体还是不可挽回地恶化,永淳二年(683年)十一月,高宗再次出现失明的症状。御医秦鸣鹤医术精湛,擅长针灸,他认为高宗失明是风气上逆所致,也就是血管堵塞,压迫视神经,导致暂时失明,所以用针放出瘀阻的血液就能恢复视力。
秦鸣鹤提出治疗方案:“刺头微出血,可愈。”(《旧唐书·高祖本纪》)天子的头怎么能说刺就随便刺,武则天马上出言阻止。搞“微创手术”,家属不同意。
高宗说:“吾苦头重,出血未必不佳。”(《旧唐书·高祖本纪》)
不管是医生还是家属都得尊重患者自己的决定。
秦鸣鹤动手施针,谨慎地用针刺入高宗头上百会、脑户二穴。
稍等片刻,高宗高兴地喊起来:“朕看到了。”
秦鸣鹤暗暗擦汗,没一会儿就看到天后武则天喜不自胜地亲自扛着百匹彩帛赐给秦鸣鹤。
武则天的精力异于常人也就算了,这体力也太惊人了。按武则天生于武德七年(624年)算,永淳二年(683年)已经六十岁,还能自己扛起一百 匹彩帛。
成大事者,需要有健壮的身体做基础。武则天身体够好,寿命够长,有天分,又努力,想不成功都难。
生老病死,是自然界的法则,再好的医生医得了病,也医不了命。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高宗下诏命太子监国,宣布改元弘道,大赦天下。
弘道元年(683年)十二月初四,唐高宗李治病逝于神都洛阳贞观殿,时年五十六岁。
十二月十一日,太子李显继位,时年二十八岁,是为唐中宗。李显尊天后为皇太后。
属于高宗李治的时代结束了,属于中宗李显的时代却没能到来。
高宗薨逝前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回到长安。大赦天下之后,高宗曾说:“苍生虽喜,吾命危笃。天地神祇,若延吾一两月之命,得还长安,死亦无恨。”(《旧唐书·高宗本纪》)
没能回到长安,是高宗死前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遗憾。除此之外,他“死亦无恨”,有几个人去世前能说出这样的话?
高宗遗命,指定侍中裴炎为顾命大臣,并留下遗诏安排身后事:
天下至大,宗社至重,执契承祧,不可暂旷。皇太子可于柩前即皇帝位,其服纪轻重,宜依汉制。以日易月,于事为宜。园陵制度,务从节俭。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唐大诏令集》)
一封诏书,把太子何时何地继位、如何服丧、帝国权力分配全部交代得清清楚楚。高宗算无遗策,这两年他放纵爱妻给宰相班子大换血,对武则天在朝中安插亲信视而不见,不是病糊涂了。
李显不仅资质平庸,而且糊涂任性,当时国家内部发生了大的旱灾,外部边疆也不稳定,李显根本没有能力治理好天下,高宗百年之后,需要武则天的天才执政能力稳住政局。
武则天以太后身份辅助李显,后果可能是太后专权。但武则天权力再大,她也是李家的媳妇,武则天已经六十岁了,她百年之后权力自然会回到李治儿孙的手中。如果是大臣专权,那就可能会出现第二个长孙无忌。如果大臣的权力达到一定程度,再来个加九锡、总百揆,搞个禅让,那就真的糟了。高宗谋划得很好,但是没筹谋过他命长的老婆。
武则天用生命演绎了“多活几年,一切皆有可能”。
按礼制,父亲去世,儿子需要守孝二十七个月,皇帝需要处理国事,以日易月,需服丧二十七天。李显按高宗遗诏于灵柩前即位,并在高宗去世后第七天接受册命,接受册命就意味着可以正式行使皇帝权力。
武则天需要多争取一点时间,来为自己掌握权力铺路。
她亲切地对李显说:“儿呀,你没了父亲,实在是太伤心了,多休息几天吧!等服丧期满再亲政,这段时间我来帮你看着朝政就好了。”
李显能说我不伤心吗?李显只能继续去伤心了。
时间短,任务重,武则天频出大招,说干就干。
第一招:和气生财。
唐朝中央职官中最高的是太师、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即三师三公,全部为正一品衔。太后一上来就批量发放三师三公。
高祖第十一子韩王李元嘉为太尉,高祖第十四子霍王李元轨为司徒,高祖第十八子舒王李元名为司空,高祖第十九子鲁王李灵夔为太子太师,太宗第八子越王李贞为太子太傅、太宗第十子纪王李慎为太子太保。
好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武则天用这些虚衔,安抚“地尊望重,恐其为变”的李唐宗室,然后大家一起“和气生财”。
第二招:投桃报李。提拔顾命大臣门下省侍中裴炎为中书省长官中书令,同时把宰相集体议事的机构政事堂从门下省跟着裴炎一起迁到中书省,裴炎既是托孤大臣、首席宰相,还掌握了审核驳议的权力,位极人臣。政事堂迁到中书省,强化了中书省的同时也削弱了门下省制约皇权的能力。
提拔刘祎之为中书侍郎。这个人有双重身份,既是北门学士又是高宗亲自为李旦选的幕僚。
第三招:高高挂起。
刘仁轨出将入相,高宗巡幸东都时,留太子李显监国,刘仁轨辅助。武则天擢升刘仁轨为从二品左仆射,因为刘仁轨不是亲武派,所以武则天让他继续留守长安,把名震天下的将军,变成困守西京的留守老人。
第四招:以武服人。
要想掌握中央权力,就必须控制中央禁军,必须有军队支持,武则天提拔程务挺、张虔勖为左右羽林将军,赴洛阳稳定局势。
第五招:地方保卫中央。
武则天派遣四名心腹武将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别前往并州(今山西省太原市)、益州(今四川省成都市)、荆州(今湖北省荆州市)、扬州(今江苏省扬州市),镇守东南西北四大军事重镇。
经过武则天周密妥帖的安排,高宗去世后的权力真空期顺利度过,新的制约和平衡已经建立,所以,李显也不用再伤心了。
亲政的李显放眼一看,整个朝廷中,除了他的老丈人韦氏一家,太后已经无处不在。李显没能力其实倒在其次,他性格还不好,脑子也不清楚,很喜欢出昏招,这个时候他应该做的是忍耐,但是他偏要拿鸡蛋去碰石头。
中宗上来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提拔外戚。把皇后韦氏的父亲韦玄贞,从六品的普州(今四川省安岳县)参军,提升为从三品豫州刺史;把宗族韦弘敏从三品左散骑常侍提拔为太府卿、同中书门下三品。新皇帝破格提拔下外戚,也还算好,毕竟他确实没什么可以用的人。
没过几天,中宗又来找中书令裴炎,让他提拔韦玄贞为门下省长官侍中,再给自己乳母的儿子一个五品官,这个官给得实在是太荒唐了,裴炎态度坚定地出言规谏,中宗看裴炎态度强硬,一时气冲脑门儿,竟然说:“我把天下给韦玄贞又有什么不可?何必吝惜一个侍中的职位。”
中宗视朝政如儿戏的态度让人大跌眼镜,这皇帝合法,但是太不合格了。国家交给他,早晚要出大乱子。裴炎不禁对帝国前途深感忧虑,他旋即出现在了太后宫中,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讲一下,请太后定夺。高宗遗诏“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皇帝都要把皇位给老丈人了,这是一等一的军国大事。
武则天等待的时机到了,武则天和高宗,从来不会贸然出手,他们都擅长等待时机、创造机会。但是“伺机而动”这个词,高宗和武则天可能是忘记教给儿子们了。
知子莫若母,武则天知道中宗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鲁莽、任性的显儿迟早会犯错的。但是中宗这么快就送分也是有一点让人意外。
武则天决定废黜中宗,立李旦为皇帝。
弘道二年(684年)二月六日,中宗和大臣上朝来一看,首席宰相和中书侍郎怎么旷工了?百官疑惑不解之际,中书令裴炎,中书侍郎刘祎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勖一起走进大殿,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全副武装的羽林军,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裴炎高声宣读太后诏书:“宣太后令,废李显为庐陵王。”
中宗难以置信地问:“我有何罪?”
武则天冷冷地问他:“你要把高宗和太宗打下的江山送给韦玄贞,难道不 是大罪吗?”此时,距离中宗继位仅仅五十五天。
武则天以雷霆万钧之势,轻而易举地把幼稚可笑、不堪一击的中宗从皇位上赶了下来。
废黜中宗后,武则天将他幽禁起来,把皇太孙李重照废为庶人,李显岳父韦玄贞流放钦州(今广西壮族自治区钦州市)。
武则天立高宗皇帝第四子,二十二岁的雍州牧、豫王李旦为皇帝,即唐睿宗。立豫王妃刘氏为皇后。立嫡长子李成器为皇太子。改中宗弘道二年(684年)为睿宗文明元年。大赦天下。
武则天扶李旦继位后,朝廷之事全部由武则天掌控,李旦不能参与政事,住在别殿之中,形同软禁。
空担着皇帝之名的李旦实在不明白,世间想做皇帝之人如恒河沙数,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这个不想当皇帝的人坐在了皇位上。
他多想看看宫墙外的天空,感受宫外自由的轻风。
武则天以惊人的政治手腕和强大的执政能力成为大唐的实际掌舵人。
执掌政权后,武则天罢免了一大批支持中宗的官员。
九月,改睿宗文明元年为武则天光宅元年(684年),大赦天下。
从光宅元年(684年)开始,这个国家的年号开启了报菜名模式,自684年到705年,二十一年间共使用了光宅、垂拱、永昌、载初、天授、如意、长寿、延载、证圣、天册万岁、万岁登封、万岁通天、神功、圣历、久视、大足、长安、神龙十八个年号。
不仅改了年号,武则天颁布《改元光宅诏》,改东都为神都,改洛阳宫为太初宫,将所有旗帜旌幡改成金色,改官名、官署名。改尚书省为文昌台,左仆射为文昌左相,右仆射为文昌右相,吏部尚书为天官尚书,户部尚书为地官尚书,礼部尚书为春官尚书,兵部尚书为夏官尚书,刑部尚书为秋官尚书,工部尚书为冬官尚书。
门下省改为鸾台,中书省改为凤阁,侍中改为纳言,中书令改为内史。
另外,太常寺改为司礼寺,鸿胪寺改为司宾寺,宗正寺改为司属寺,光禄寺改为司膳寺,太府寺改为司府寺,太仆寺改为司仆寺,卫尉寺改为司卫寺,大理寺改为司刑寺,农寺依旧,左右卫亦依旧,左右骁卫改为左右武卫,左右武卫改为左右鹰扬卫,左右威卫改为左右豹韬卫,左右领军卫改为左右玉铃卫,左右金吾卫依旧。
诏书如同绕口令一样改革官职名。
改宫名,改旗易帜,改洛阳为神都,全都是危险的信号。
改元光宅后不久,礼部尚书武承嗣上表朝廷,奏请追封祖先爵位,并按《礼记·王制》中“天子七庙”的制度建立武氏七庙祭祀武氏先人,这是摆在明面上僭越天子特权。
所有人,都明白,天要变了。
所有人,都低估了太后的野心。
太后她不是要做垂帘听政的太后。
太后如果是太后,政权早晚会交回皇帝手中,但如果太后不再是太后···
裴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亲手把李唐神器交到了一个想做皇帝的女人手中。不,这个问题无关男女,重要的是她要做皇帝,而且她也有这个实力成为皇帝。
随后的一次朝会上,裴炎力谏:“太后是天下黎民的母亲,应以盛德临朝,大公无私,不能因追尊远祖,示自私于天下。太后难道没看到吕氏之败 吗?”
百官之首、一直支持太后的裴炎居然和太后唱起了反调,让太后以天下为公,不要只想着追尊远祖,还用西汉的吕后之事影射武则天。
武则天冷冷地问:“吕后把实实在在的权力交给了活着的人,才会败亡。我只是追尊亡者,能伤及什么?”
裴炎坚持说:“防微杜渐,不可不防。”
满朝文武大气都不敢出,手心里全是汗。大佬之间的斗争经常误伤小卒,太后和宰相大人你们两位老人家,可都悠着点。
武则天做出了让步,她只追封了五代祖先,又作五代祠堂于家乡文水。裴炎和武则天站到了不同的阵营中。
神都暗流涌动,扬州城的一个小酒馆里聚集着一群人,他们或因贪污,或因受贿,或因失职,被撤职、削爵。官场失意的人最爱发牢骚,觉得自己壮志难酬,一身本事。他们边喝酒边骂朝廷,骂到激动处,一个人提议,干 脆造反。
这群人很快支巴起一个草台班子,推举已故英国公李勣之孙李敬业为首领,以“匡复庐陵王”为旗号,设立匡复府、英公府、扬州大都督府。宣布恢复中宗嗣圣年号。李敬业自称匡复上将兼领扬州大都督,唐之奇、杜求仁为左、右长史,李宗臣、薛仲璋为左、右司马,魏思温为军师,骆宾王为记室。众人连开牢房,再四处搜罗,十几天就拼凑出十余万兵马。
谋反,谋反,总说这个谋反,那个谋反,这回是真的有人认真谋反了。为在营造声势,匡复府传檄天下,大才子骆宾王一篇《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传遍神州,也传到了武则天的手中。
文章立论严正,先声夺人,文采斐然,传诵千古。
读到“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武则天拍手叫好,问左右:“这是谁写的?”
身边的人答道:“骆宾王。”武则天不禁惋惜地叹气,说:“这样的人才居然没有被发现,是宰相的过 错。”
武则天命左玉铃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以李知士、马敬臣为副总管,魏元忠为监军,率三十万大军讨伐徐敬业。
李孝逸是淮安王李神通之子,唐高宗堂叔,现任皇帝李旦的叔爷爷。武则天用李孝逸宗室亲王的身份打脸徐敬业。真正用兵打仗靠的是监军魏元忠和两位副总管。
裴炎却对叛乱毫不关心,裴炎现在只关心一件事:请太后还政。
武则天质问裴炎身为宰辅重臣,为什么对叛乱毫不在意。
裴炎借机说:“请太后还政皇帝,则叛乱自然平息。”
监察御史崔警说:“裴炎是顾命大臣,大权在握,若无异图,为什么要请太后归政?”
武则天命人把裴炎下狱。
首席宰相人狱,百官人人自危,纷纷上疏,称:“裴炎对大唐忠心耿耿,如果连他都谋反了,那我们人人都是反贼了。”
武则天一句话安了所有人的心:“朕知裴炎反,知卿等不反。”(《资治通鉴》卷二○三)
不久后,武则天下令斩杀裴炎于洛阳都亭驿,抄没其家产,抄家时发现裴炎家中竟毫无积蓄。
曾为裴炎申辩过的官员也相继获罪。徐敬业叛乱结束后,大将军程务挺也因为裴炎求情获罪,而被斩于军中。突厥人听说程务挺被杀,宴饮庆祝,他们为程务挺立祠祭祀,每次出师之前,还要到祠堂中祷告以求胜利和平 安。裴炎刚入狱时曾有人劝他低头认错,以他的功劳武则天应该会原谅他。裴炎说:“宰相下狱,安有全理?”(《资治通鉴》卷二○三)
宰相入狱,哪会有活着走出去的?
裴炎早年在弘文馆苦学,参加科举考试,以明经及第,因才学和能力受到重用,因支持武则天摄政获得了百僚之首的权利,又因借叛乱要挟武则天还政睿宗被杀。裴炎为政治利益与武则天做政治交易,在武则天野心暴露后表现出身为士大夫的政治操守,慷慨陈词,是武则天执政期间说出“请太后还政”的第一人。北宋与欧阳修一起修《新唐书》的宋祁评价裴炎“知唐中宗之不君,不知武后之盗朝”。
李孝逸、魏元忠率的三十万大军扑向徐敬业,徐敬业却在政治路线上犯了大错,他放弃北上,也放弃了洛阳,采纳薛仲璋的主张南下。
徐敬业起兵以“匡扶庐陵王”为旗号,以“志在勤王,匡扶李唐”为口号。南下之举置睿宗于不顾,弃庐陵王于远地。最荒唐的是徐敬业找人假扮已经去世的李贤。李贤已死,天下皆知。李贤在世,又哪来的“燕啄皇孙”?这是自毁基石,暴露了他们假勤王真叛逆的嘴脸。
李孝逸胆小无谋,武则天的军队开局不利,打了败仗。但之后魏元忠屡出奇谋,李孝逸又善于听取意见,于阿溪(今江苏省扬州市高邮湖以西下阿一带)火烧徐敬业大军,斩首七千余人。徐敬业惨败逃到海陵(今江苏省泰州市),被部将割掉首级,徐敬业叛乱被平定。
徐敬业叛乱前后历时仅两个多月,“海内宴然,星尘不动”,武则天准备的后备力量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还没赶到战场,叛乱就平定了。
天下承平已久,从高祖时期到现在都实行轻徭薄赋的政策,减轻农民负担,百姓们日子过得好好的,哪是有人空喊一句口号就能发动起来的?没有群众基础的叛乱,就是逆天而行。自绝于人民,必会败亡,骆宾王的文章写得再好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