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十六年（公元前二百二十一），秦击败了最后一个对手齐，攻占临淄。秦始皇建立起第一个大一统的封建王朝。统一六国后，嬴政采纳了李斯的建议实行郡县制来加强中央集权。设立了各个方面的统一制度，对各地的赋税标准做出了统一的规定。然秦二世而亡，其王朝仅仅存在了十六年。汉高祖刘邦逐鹿天下，击败各路对手建立汉朝。在税收制度上，汉朝大体上沿袭了秦代的制度与规定。

秦始皇：嬴政画像

一、土地私有化与缴纳方式

早在秦统一六国的百余年之前，秦国就开始实行了土地私有制。秦简公在上位后的第七年向全国颁布了“初租禾”，部分承认并保护土地私有，秦国民众的劳动积极性得到有效提升。“商鞅变法”实行二十等爵制，杀敌一首升爵一级。升爵者由国家给与土地，土地私有化程度进一步上升。

因为秦国地处西边蛮荒之地，变法的内容还包括了鼓励民众自行开发土地:公元前305年，秦宣布“开陌封疆”，“诱三晋之人，利其田宅，复三代无知兵事而务本于内，而使秦人应敌于外。故废井田，制陌，任其所耕，不限多少”。即表示秦国民众可以自由开垦尚未种植的土地。不论是谁，自己开垦的土地就归自己所有不上交国家。

国家也大力扶持这项计划并对土地私有进行保护。因此，秦此时的征税方式就按照个人名下田地的多少来征收。后来因为天灾、贫富差距加大等等因素又改为按照产量来定额征收。在秦汉时期该缴纳的赋税不像现在直接缴纳税款就可以，一般都是直接上交物品。直到汉末才出现把物品折合成钱来上交的情况。

商鞅变法（画像）

二、秦汉赋税的税率与明目

1、秦十六年灭亡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

秦对民众的压榨可以说已经处在一个非常严酷的状态下。它不仅要求民众无偿为中央政府提供劳役和军役，赋税之重也是远超其他朝代可。据史料《汉书·食货志》记载:“秦贡苛，收泰半之赋。泰半者，三分取其二者也。”也就是说秦代的税率高达67%，也就难怪会有天下“伐无道，诛暴秦”之说了，这样重的税率的确令民众不堪忍受。

刘邦建立汉朝后在这方面做的比秦就要好的多，一开始汉的税率取十五分之一，比号称“中正”的周税率要更低。后来又进一步把税率降到3%，即三十取一。这样低的税率在历朝历代都是罕见的。直到汉末，三十税一的制度也未曾改变。低税率极大地提高了百姓的生产积极性，所以即使汉代的税率比秦低二十多倍，国家经济依然比秦高了很多。文景之治过后，国家粮仓的粟米多到溢出仓库到腐烂不能食用，国库里的钱多到穿钱的绳子都腐烂了，充分体现了汉的治国智慧。

汉代铜钱

2、秦汉赋税

秦汉尽管在税率上分别极大，取得的效果也不相同。但赋税的种类都是大同小异。当时的商业并不很发达，所以主要在农业上的赋税明目更多。主要包括口赋、户赋、田租、刍藁、献费。其中前四项一般是政府直接向农民百姓收取，有专门负责的地方基层官员。献费则是中央向郡、国收取（刘邦初建国时迫于形势实行的是半郡县半分封制，后来被封国的功臣都被杀害或雪藏，属地收回后才得以全面实行郡县制）。下面我们就来介绍这几项的详细内容。

3、口赋

又称人头税。顾名思义是按照人口的数量来收取的赋税。而口赋也分为成人口赋和儿童口赋两种。在《汉书·高帝记》中记载:口赋是按人数多少征收的人头税，分成人和儿童两类征收。《汉书·高帝记》载：“秋七月，立黥布为淮南王。八月，初为算赋。如淳曰：《汉仪注》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人百二十为一算，为治库兵车马。《汉书·惠帝纪》曰“年冬十月辛丑，齐王肥亮。令民得卖爵。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本注引应勋曰：‘汉律人出一算，算百二十钱。唯贾人与奴碑倍算。”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成人的口赋是一百二十钱。而儿童口赋，根据《汉书·昭帝记》的记数，当时是七到十四岁的儿童每人缴纳口赋二十钱。后至汉武帝时期，频繁北伐匈奴，在原先儿童口赋二十钱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三钱以供军需。而这个儿童口赋原来是三岁就开始收取的，但是因为三岁小孩就要收取二十钱，很多家庭难以维系，所以每生下孩子就不得不杀死。所以后来汉武帝政府把儿童口赋的缴纳年龄提升到七岁，社会才回归到正常轨道。

汉书.书影

4、户赋

户赋相对来说就比较简单，凡是登记造册的百姓，无论收成多少，家庭成员几名，一律按照每户每年十六钱的数目上交。而秦到汉，户赋的钱数也没有改变过一直都是十六钱。

田租是按照拥有田地的数量向土地的拥有者征收的税款。《史记》记载秦国田租的征收起于秦最早开始实行土地私有的秦简公，至于秦统一之后的田租，虽然也有在征。但因为缺乏相关史料，征收的数目我们现在不得而知。现在关于秦汉田租的说法主要有两种。第一种是浮动税率，即按照丰歉年、好坏田进行征收，每年的田租上下浮动不定。一种是按照平均来说，把好坏田和丰歉年的收成进行平均后来征收。

而后者显然更加高效，更加符合统治阶级、中央政府的利益。他们不需要每年派遣官员去考察地方是否丰收歉收，能够省下一笔不必要的经费。这种以“较数岁之中以为常”的征收方法相比前者更加实用，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方法被汉所应用。如果具体到具体数值，汉代是以亩作为征收单位，“十五税一亩出六升，三十税一则三升”。

司马迁及其《史记》

5、献费

这是国家直接向郡国征收的特殊费用，虽然没有直接向民众收取，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的最终来源还是民众。有的郡国直接向民众收取，有的郡国则采用在地方提高国家赋税来得到额外的赋税。

6、刍藁中的税

从营养价值来说刍和藁双方是不同的。其中刍为饲料，藁为禾杆。饲料的价值要高于秸秆。赋税刍藁大多被用来充当战争中骡马的草料。在古代通信、军事极其依赖骡马的情况下，刍藁的地位与粮食的地位相差无几。《水浒传》中的林冲就是因为被小人陷害烧掉草料场被判斩刑才反上梁山的。《水浒传》虽然只是一部小说，但也侧面反映了当时刍藁草料的重要性。

与田租不同的是，刍藁的征收单位是以顷来计算的。秦代的刍藁赋税规定每顷田地每年上交刍三石、藁两石。除此之外，刍藁税还要按户缴纳。出土的汉代版赎《田律》有这样一段文字:“卿以下，五月户出赋十六钱，十月户出刍一石，足其县用，余以入顷刍律入钱。”就是说除了每顷要缴纳藁税给中央政府，每年每户还要缴纳给县里一石刍供县里使用。而汉代有看到免天下田租的诏令颁布，却没有看到过免除刍藁之税的，也侧面证实了刍藁对国家的重要性。

林冲风雪山神庙（国画）

三、税务征收的基本单位与基层官员

1、秦汉的基层行政单位一般是乡、亭、里

刘邦在举兵前做过泗水亭长，后来又成为沛县的话事人。而在基层行政尤其是税款的征收中，有两个官职，它们就是里正和田典，他们处于极其重要的位置。

里正，顾名思义就是一里的长官，是基层的一把手。里正的选举都要上报县里定夺，这就相当于现在的村长更换要申报市长批准一样，中间相差一级，因此里正在秦的地位是很高的。算钱的征收以里为单位，里正先统一收缴，然后再送乡部核算。由于一年要上交的赋税分好多次，而每家每次的情况都不同，政府也就允许分批缴纳。一次交不齐可以补到下次再缴纳，这中间的各种记录和核算工作也由里正来完成。

田典相对于里正的地位要低一些，主要负责一里之内的治安与安全，相似于现在的基层派出所所长。里典主要负责白天的治安，辅助里正收取赋税以及在晚上关闭一里的大门。虽然官职排不上号，也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基层官员。

刘邦：泗水亭长时期（剧照）

2、赋税：铜钱、粟米、刍藁等物品

通过赋税收上来的铜钱、粟米、刍藁等物品也不是都上交中央政府，而是扣除乡官亭长里正等基层官员的俸禄和必须的经费以后才运送到京城。乡长就负责把这些需求计算出来并把实际物品发放给下级之后核对清楚账本，这是乡级政府的作用。

四、总结:

秦汉的税收制度总体上是相同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对百姓的压榨程度。秦王朝压榨得更彻底所以也更加短命。汉王朝更加宽和，所以延续的时间也就更长。尽管已经相距两千多年，我们仍然可以秦汉的赋税制度中得到一些启发。这些启发都是建立在我们对秦汉经济制度的了解之上的。在未来更多的史料被发现后，我想我们可以更深入地了解这些奥秘。

参考文献:

1、《税收经济研究》

2、《中国经济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