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十八年,清朝发生了一起震动天下的大事件。当年九月,天理教发动一场农民起义。这场起义没有走历代农民起义的老路子,而是直接来了一招凶狠凌厉的掏心战术。他们把紫禁城作为第一个攻击目标,像来个擒贼擒王。在宫内宦官的接应引导下,两百多个义军战士兵分两路,从东华门和西华门冲进了紫禁城。
由于变起仓促,大清朝立国两百年来,从未发生过光天化日攻打紫禁城的事,因此宫内的皇族成员、王公大臣、侍卫宦官全都乱作一团,惊慌不已。危急时刻,皇子旻宁却镇定自若,组织兵力抗击义军,并且身先士卒,“御枪毙二贼,馀贼溃散”,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勇气和胆识。这个旻宁,就是日后的道光皇帝。
在清朝皇帝中,道光皇帝的才干虽然不及康熙乾隆,但也称得上一代明君。道光皇帝登基后,勤劳国事,自奉俭约,严厉整饬贪墨和奢侈之风,使得朝廷气象一新。遗憾的是,道光皇帝生不逢时。他在位期间,新兴的西方强国凭借坚船利炮,横行天下四处征伐,庞大而虚弱的清朝不幸成为他们的目标,道光皇帝也被迫硬着头皮迎接这亘古未见的“三千年未有之变局”。
经过大航海时代和工业革命的两次革新浪潮,欧美强国已经脱胎换骨今非昔比,无论经济实力、科技水平、军工发展水平、军队综合战斗力都远远超越清朝。道光皇帝虽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与西方列强抗争,却丝毫无济于事,被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打得节节败退。
1840年开始的鸦片战争中,清朝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虚弱本质暴露无遗。清军依托本土作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面对英国侵略者的几十艘战船却束手无策,沿海重镇接连被攻破,广州、定海、舟山等地先后沦陷敌手。清军连吃败仗,几乎到了望风披靡的程度,让天朝大国的尊严几乎丧失殆尽。
然而在一片风声鹤唳的凄凉景象中,一直来自四川的“虎兵”,却以其忠义勇烈的精神、顽强不屈的斗志,成为鸦片战争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这支奇特的“虎兵”来自四川大小金川地区的深山中。虽然很多现代人对他们闻所未闻,但在清朝,他们以极为强悍的战斗力却名闻遐迩。
早在乾隆年间,金川“虎兵”就已经声誉鹊起。他们的成名之战就是名列乾隆“十大武功”的平定大小金川之战。乾隆年间,大小金川土司莎罗奔、索诺木、僧格桑等人先后起兵造反。清朝当时正值全盛时期,钱粮充裕兵强马壮,但面对大小金川的土司兵,却先后耗时十余年、动用七千万两白银,才勉强把金川叛乱平定下去。在平叛战争中,那些头戴虎头帽、身穿虎纹战衣的金川土司兵,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给清朝君臣留下了深刻印象。
1841年,英国战船侵犯浙江,道光皇帝急忙从各地调集重兵前往支援,四川的金川“虎兵”也在征调之列,他们在千户阿木穰、守备哈克里的带领下,出动2000多兵力,参加了清朝组织的反攻宁波、镇海、定海的大战。清军主帅奕经看到他们“冠虎形”,戴着虎头帽穿着虎纹衣,勇悍出众,非常高兴,称之为“虎头人”,让他们担任前锋。
在战斗中,其他各路清军要么畏缩不前,要么临阵溃逃,唯独四川的这支土司兵却一枝独秀,“皆趫捷奋勇,战辄争先”,“最为骁勇,善用鸟枪,击人于百步之外,无不中者”,与其他各路人马形成鲜明对比。但由于装备落后、清军指挥不力、友军不相配合等原因,他们陷入孤军奋战的绝境,在英军的猛烈炮火中,千户阿木穰、守备哈克里先后阵亡,这支部队伤亡惨重。英军对这支装束奇特的军队敬畏不已,一个英国军官在日记中写道,“他们不战胜即战死,他们的帽子具有一种特别的不普通的样子,是用老虎毛皮制成的”,给英国人留下深刻印象。
他们的浴血奋战也重创英军,使得英军“受创甚钜,遂戒深入”,“自入中国来,此创最深”,再不敢深入内陆作战,总算为清朝保住最后一点尊严。战后当地百姓有感于他们的忠勇,自发为他们建立祠堂,“士民思其功,为建祠报赛”,表达对他们的尊崇之意。清代诗人贝青乔写了一首诗:“膻碉腥峒郁崖嵬,万里迢遥赴敌来。奋取蝥孤夸捷足,百身袭入一声雷”,记述他们的凛凛英风。
参考史料:《清史稿》《浙江鸦片战争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