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武陟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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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8月,八路军115师344旅干部齐聚一堂,给他们的老旅长、原红15军团军团长徐海东送行,同时给新来的旅长杨得志接风。
朱德总司令十分重视,亲自出席。
可是在宴会上,意外发生了。
徐海东面带微笑,杨得志满面春风,朱德笑容可掬,344旅的干部却面色阴沉。
朱德举杯说:“为杨得志旅长的上任干杯。”在场的人除了旅政委黄克诚,竟然神情犹疑,没有人响应。
【朱老总(站立者)】
而687团团长田守尧,此时也不知去向。
朱德当然看出了大家有情绪,此时动了气,宣布:“宴会结束,开检讨会。”
344旅的干部之所以有情绪,显然是对上面安排旅长的人选上有想法。
1938年2月初的一天,115师所辖的344旅风尘仆仆抵达晋东南,在八路军129师刘邓首长的指挥之下开展抗日斗争。
在这前后,344旅发生了几件大事,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首先,在当年1月22日,在河北省平山县的温塘战斗中,688团团长陈锦秀牺牲。
两个月之后,687团长张绍东和参谋长兰国清双双叛逃。
手下三个大将,一个牺牲,两个叛逃,旅长徐海东气得吐血,身体每况愈下。
如果仅仅如此,徐海东还是能够承受的。
徐海东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战将,当年在鄂豫皖苏区,他身经百战。
【徐海东】
后来,红军长征,红25军一支孤军经过千难万险,最先到达陕北。
红军几大主力,只有25军没有减员,还增员1000多人。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一员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将,会被这两件事气得身体倒下?
另外一个影响徐海东的是,朱德总司令因为町店战斗批评了344旅。
町店战斗发生在1938年6月,地点是在山西阳城以北町店地区。
344旅出动687和688两个团,对路过的千名日军进行伏击。
敌人主要是乘坐50辆汽车,上面有大量物资,应该是辎重车队。
这跟平型关大捷有点类似。
平型关大捷,八路军投入的兵力大约12000人,日军方面有大约4000人参战,兵力比3:1.
町店战斗,八路军344旅投入约4000人,日军有1300多人参战,兵力比4:1.
平型关大捷,日军伤亡在1000人左右,八路军伤亡相对较少,大约为600余人。
町店战斗,日军伤亡800余人(也有的说是1000余人),八路军伤亡约为400余人(黄克诚回忆录上写的是“二三百人”)。
需要指出的是,八路军在平型关大捷和町店战斗中,都注重依托复杂的地形。
这在抗战中屡见不鲜,八路军在实力尚弱小的情况下,必须依据地利才能增加打胜仗的胜算。
两相比较,平型关大捷比町店战斗的地利要好得多。
平型关是一个名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里地势极其险要,两边高山峻岭,中间一条狭窄各路,是打伏击的绝佳之地。
【平型关】
而町店在黄河边,仅有芦苇滩、有高地作遮蔽,但高地并不显著,还可能被敌人夺控。
町店战斗的地利优势,难以跟平型关大捷相比。但这场仗打下来,各级对344旅的表现不太满意,认为打得不顺(并不是日军逃走了,而是八路军被迫撤出了战斗)。
此战结束后,八路军在端氏镇进行休整,朱总司令对此战作了讲评。
徐海东本身患病,上述各种因素叠加,身体便病倒了,申请到延安治病,并且再学习一下军事。
这样一来,344旅旅长的位置空缺了出来。
344旅的很多干部呼吁:让687团团长田守尧来当旅长。
为什么大家盼望田守尧来接任旅长?
首先,田守尧来自红四,而红25军原本就来自红四。
还有,他是红25军的老人,而344旅就来自该军,他与大家互相知根知底,让他来当旅长顺理成章。
其次,他当过红军师长(红15军团第78师师长),资格上也没有问题。
还有,他在多次战役中表现出色,受到过彭总的表彰,能力上没有问题。
对此,旅政委黄克诚的态度是“没意见”。
朱总司令把大家的意见告诉彭老总的时候,彭老总也说:“不错,田守尧我了解,能胜任”。
朱总司令随即找了田守尧谈话,告诉他:“小田啊。总部经过研究,决定你接任344旅的旅长。”
【朱老总视察部队】
田守尧谦逊地摆手道:“我原来当的是副团长,张绍东走了我当团长,经验还不足,还是让别人干吧。”
“同志们都信任你,彭老总和我也看好你。”朱总司令说,“小田啊,你就别推辞了,再这样我可要批评你了。”
经过一番做工作,田守尧答应下来:“既然组织上信任我,那我就好好干,不辜负上级对我的信任。”
部队得知这一消息,纷纷向田守尧表示祝贺,很多战士直接就“旅长、旅长”地叫开了。
然而几天之后,突然传来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延安要另外派人来当旅长。
黄克诚得知这一消息,找到朱老总说:“这事都已经跟田团长说了,让别人来不合适吧,最好把情况讲清楚,别让上面派人来了。”
朱老总说:“那可不行,咱们要听组织上的,上级点到谁,就是谁唱戏。”
田守尧得知后,一时也尴尬,没有参加宴会。
344旅的很多干部想不通,不愿端酒杯,绷着脸。
朱老总火了,说:“开检讨会!”
会议开始之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发。
朱老总对黄克诚说:“你是书记,又是政委,你发言吧。”
黄克诚觉得这事确实不好跟田守尧交待,所以发言的时候,只是有所保留地对田团长进行批评,说话不痛不痒。
朱老总听不下去了:“这开的啥子会?你们都不敢进行自我批评,算啥子?”
接着,朱老总又指着台下,说:“作为党员,又什么情绪好闹的?”
【杨得志】
批评会上,黄克诚是唯一的发言者,有的人对他还产生了误会。
有人觉得,黄克诚来自井冈山的红4军,而新来的旅长杨得志也来自这支队伍,是黄政委在“作梗”,所以上面才改变了任命。
黄克诚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很无奈,但也没法解释,只能默默地工作。
巧合的是,在皖南事变发生之后,黄克诚到了新四军,担任第3师师长兼政委,田守尧也调了过去,在3师8旅当旅长。
经过长期共事,田守尧逐渐熟悉了黄克诚的为人,彻底消除了对他的误会。
只可惜,到1943年春天,田守尧旅长英勇牺牲了。
那一年,田守尧等几十名干部要到延安学习,他们绕道黄海,在海面上遭遇日军巡逻艇袭击,在战斗中牺牲。
得知噩耗,黄克诚十分悲痛。
1939年初,344旅分成了两个摊子。
一路由杨得志率领,到平汉路东开展游击战,组成了冀鲁豫支队。
一路由黄克诚率领,到了太行山区。
为了整治344旅的“山头”现象,部队到了高平之后,黄克诚对身边的3个团进行了整顿,部队很快焕然一新,以全新面貌投入到抗战中去,在反“扫荡”战斗中大放异彩。
【344旅政委黄克诚】
到抗战胜利时,杨得志已经是冀鲁豫军区的司令员,下辖3个军区。
黄克诚的第3师也兵强马壮,将近4万人马。
话说回来,每支部队都或多或少存在“山头”现象,但我军这种山头是历史形成的,主席提出应该承认山头,削弱山头,最后再消灭山头,山头的存在并未影响革命,这跟蒋军的山头林立、相互割裂是完全不同的。
参考文献:
1,《町店戰斗:设伏歼敌的典范》
2,《抗日名将田守尧》
3,《黄克诚自述》人民出版社
【深耕战争史,弘扬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