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有一种官被称为酷吏,他们未必是贪官,还极有可能在经济上非常清廉,但是却非常残忍,毫无人性,以整人、害人、杀人为志趣,其心理必是极端变态的。
明朝初年,大明政坛就有一个这样的酷吏,仅靠一张嘴,动辄弹劾别人,竟然搞死了几万人。
大明洪武年间,有个安徽滁州籍的太学生,名叫陈瑛,学问很不错,也很能干。太学学业完成之后,陈瑛顺利进入中央部委实习,在洪武末年,陈瑛被提拔到国家纪律检查部门工作,担任御史,后来又出任山东按察使,这官升的也还是很快的。
建文帝即位之后,开始动手削藩,很多藩王都被收拾,还有被整死的,譬如湘王朱柏就被逼阖宫自焚。
其实,众多藩王中,有实力、有野心造反的王爷不多,燕王朱棣算一个,他被目为最有可能造反的人。燕王将反,在建文初年是个朝野热议的话题,燕王府长史葛诚入奏,称燕王将要造反。
朝廷在得知这一情报之后,并没有立即采取军事行动,而是加紧对北平的侦查。在朝廷的侦查部署中,陈瑛也是其中一个环节,他被从山东按察使的岗位上调任为北平按察佥事,负责监视燕王。
哪里想到,陈瑛一到北平,就被燕王朱棣拉拢过去,收了人家的钱,上了人家的船。
没有不透风的墙,陈瑛的卖主行为被人举报了。建文帝和他的朝廷还真是妇人之仁,对于这种人居然没有杀掉,仅仅给予了贬官广西的处分。
从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到登上帝位的三年时间,陈瑛一直谪居于广西。但是,到了建文四年六月,朱棣打入南京,登上大宝之后,仅仅半个月时间,陈瑛就成为新朝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执掌纪检大权。
陈瑛作为朱棣称帝后第一个从外地召到京师的人,从一个贬官一下升为三品大吏,且受命掌都察院事,这意味着陈瑛即将成为朱棣手中的一把利剑!
果然,陈瑛没有让成祖失望,上任之始,即刻承成祖之意,展开对建文朝遗臣的诛杀。
陈瑛到南京的时间有点晚了,朱棣最为痛恨的那些建文旧臣,诸如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早就被朱棣干掉了。正如史家所言,“文皇甫入清宫,即加罗织,始而募悬赏格,继且穷治党与。”
那么,是不是就没有陈瑛发挥罗织杀人本事的空间了呢?陈瑛要报朱棣提拔之恩,也要报建文朝贬官之仇,所以必须要办大案,办大人物!
朱棣虽然登基了,但是朝野“哄传建文帝尚在,与诸通臣图复”。作为都御史的陈瑛,揣摩了主子的心思,“遂密奏方孝孺、黄子澄诸家门生故事,结党可虑,宜下令捕之”。
这就是说,陈瑛要扩大打击面。这个主意,朱棣很喜欢,于是“命瑛便宜行事,恣意罗织。”
陈瑛掌都察院始,就开始迎合朱棣的心思继续打击建文朝旧臣。此间被陈瑛弹劾的建文旧臣近十人,多为建文朝武将,这些人在靖难之役中人多和靖难之师长期作战,且战后又多心存怨恨,而被弹劾的建文朝文臣却寥寥无几。
这种局面说明了朱棣当时对建文朝旧势力的武装颠覆还是很担心,精神依然高度紧张。
陈瑛弹劾处置的建文旧臣,多是一些洪武、建文时代的勋旧。譬如,曾经率军与燕王朱棣鏖战四年的盛庸。朱棣夺取帝位之后,并没有马上动盛庸,而是“以玺书慰庸”。后来,盛庸万般无奈投降了燕王,也没有被处置。
盛庸投降后,并没有被招到南京,而是直接被派往淮安。此实朱棣除去盛庸的高招,因为虽朱棣夺得帝位,但原建文旧臣兵部尚书铁铉仍拥兵淮南,山东未平。
盛庸出镇淮安,既可御铁铉于淮河以北,又可让这两个昔日的盟友互相残杀,以收渔翁之利。山东诸地平复后不久,盛庸被无故迫令致仕。
在这种情况下,盛庸有可能发了一点牢骚。于是,一心要为成祖办大案立威的陈瑛上疏弹劾盛庸,说他“曰出怨诽,心怀异图,请䆜重典,以儆余众”。结果,盛庸被逼自杀了······
刑部尚书雒佥,因为上疏给成祖提意见,说“朝廷用人宜新旧兼任,今所信任者,率藩邸旧臣,非至公之道。”这样的意见如果在正常社会是很平常的了,但是这戳到了朱棣的痛处,结果雒“佥得实处以死“。
有不少曾经与燕王靖难之师作战的建文朝武将都以各种原因被撤职或整死了,宁远侯何福、驸马都尉胡观等均因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被弹劾,最后都惧而自杀。建文朝的老将军耿炳文也是曾经带兵和燕王血战过。
永乐二年十月,陈瑛和刑部尚书郑赐一起上疏弹劾耿炳文,说他“不遵礼典,衣服器皿僭饰龙凤”。这完全是莫须有的事情,结果“成祖令籍其家,炳文惧而自杀”。
在整死耿炳文之前,朱棣还收拾了著名的膏粱子弟李景隆。李景隆是太祖外甥李文忠的儿子,曾经被建文帝寄予厚望,但此人老早就和燕王暗中勾结,说不好就是个无间道。
不过,朱棣即位之后,对他也犯了疑心病,“虽外示崇重,而心恨之甚。”永乐二年七月,给事中张信弹劾李景隆“心怀怨望,密造奸谋,招纳逋逃,图为不轨”。
朱棣还亲下敕书安抚李景隆,说什么“自古勋戚始终保全,必君臣两得其道。尔,朕姑之孙,少相亲爱,共享富贵”。
但是,就在这一年八月,陈瑛上疏弹劾李景隆“潜畜奸谋,将为不轨,······乞正典刑,以收国柄”。最终,李景隆被夺爵治罪,软禁家中。
陈瑛就如成祖朱棣豢养的一条恶犬,疯狂扑咬建文旧臣,《明史》有云“都御史陈瑛灭建文朝忠臣数十族,亲属被戮者数万人。"
其实,御史不过是皇帝豢养的猛犬罢了,正如永乐朝第一大秘解缙说的“御史纠弹,皆承密旨”。陈瑛弹劾搞死了那么多建文旧臣,《明史》也说“所论劾勋戚、人臣十余人,皆阴希帝指。”
没有成祖的授意,陈瑛哪里能掀起那么大风浪?最终,建文旧臣被杀得差不多了,朱棣有了安全感之后,陈瑛也就没用了,此人最后也被朱棣扔进大狱弄死,效果是“天下快之!”鹰犬下场皆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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