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的开国君主大禹,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同时也留下了诸多未解之谜,其中最引人关注的就是他的身世之谜。
关于大禹的出生地,古代文献记载众多,各地都有“禹迹”传说,几乎遍布黄河南北、长江两岸。然而,大禹毕竟是人而非神灵,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多个地方,因此这些记载必然存在矛盾与错误。
那么,在这些纷繁复杂的记载中,哪一种是真实的?目前学术界尚未给出确切答案,但考古发现已经帮助我们排除了“大禹起源于四川”的可能性。
三星堆遗址的发现,为研究夏朝历史提供了重要线索。经过多年研究,考古学家发现三星堆文化与夏朝存在密切联系,而这一发现恰恰否定了大禹生于四川的说法。
在众多关于大禹起源的文献中,有一种说法认为他出生于四川的“石纽”。《三国志》记载:“禹生石纽,今之汶川郡是也。”扬雄的《蜀王本纪》也提到:“禹本汶山郡广柔县人也,生于石纽。”此外,《蜀本纪》《吴越春秋》《水经注》等古籍同样支持这一说法。广柔县位于古汶川郡,即今天的四川省汶川县一带。
如今的汶川县隶属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当地保留着丰富的大禹文化传统。据统计,该地区共有107处“禹迹”,并且每年农历六月初六,汶川县绵虒镇的羌族人都会举行“大禹华诞仪式”。此外,当地羌族的婚嫁祭祀活动中,还保留着“禹步舞”的习俗,以纪念大禹。这些文化现象表明,汶川一带确实存在深厚的大禹文化传承。
不仅如此,四川绵阳市北川县的禹里乡,也被称为“大禹故里”,不仅有相关遗迹,还有文献佐证。由于北川与汶川地理位置相近,因此可以归为同一文化区域。
综合来看,虽然中国多地都有“禹迹”传说,但像汶川这样既有大量遗迹、又有文献记载,同时保留着丰富文化传统的地方,确实罕见。
然而,如果大禹真的起源于四川,那么他为何没有在四川建立夏朝,反而将夏朝的历史传至中原,并被中原王朝所尊崇?二里头遗址与三星堆的考古发现,或许能揭开这一谜团。
三星堆文化与二里头文化之间存在密切联系,这一点已被众多学者证实。但关键在于,究竟是三星堆影响了二里头,还是二里头影响了三星堆?如果搞不清这一关系,历史因果就可能被颠倒。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杜金鹏教授在《三星堆文化与二里头文化的关系及相关问题》一文中指出:“三星堆文化中的陶器(如盉、豆)和玉器(如璋、戈、圭),最初很可能源自中原的二里头文化。”这些文化因素的传入时间,大约在商汤灭夏前后数十年。
三星堆遗址中发现的二里头风格文物,均晚于二里头文化,且是突然出现的,因此可以确定二里头文化影响了三星堆,而非相反。
更关键的是,三星堆文化分为不同时期:一期(约4500—3600年前)和二期(约3600—3300年前)。考古发现表明,两期之间存在明显差异,三星堆社会在二期时发生了重大变革,并开始出现二里头文化因素。
杜金鹏指出:“三星堆二期的日常器物仍以本地文化为主,但礼器却带有浓厚的中原风格,似乎中原文化在此具有极高的地位。”
由于二里头遗址被普遍认为是夏朝中晚期的都城,而三星堆出现二里头文化的时间又与商汤灭夏的时间吻合,因此可以推测:商汤灭夏后,部分夏人逃亡至成都平原,与当地土著融合,形成了三星堆二期文化。经过长期发展,他们掌握了青铜冶炼技术,最终创造了辉煌的三星堆青铜文明。
由此可见,四川地区之所以有大量“禹迹”,正是因为夏人西迁时带去了大禹的传说。后人误以为大禹起源于四川,实际上是因果倒置。
类似的现象在历史上并不罕见。族群迁徙往往会将祖先传说、地名等带到新的地区。例如,秦人西迁时将“白帝少昊”的传说带至西方。正因如此,上古历史常常难以梳理清楚,比如山东和山西都有关于帝舜的传说,其中一种可能就是后人迁徙传播的结果,但具体因果已难以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