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魏风》说:“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前面看似是在谴责大老鼠偷吃农人种的粮食,后面却说“如此辛勤伺候你,你却半点不照料我,那我就要离开了。”
如此来看,这首创作于先秦时期的诗便不是在指责田间地头的老鼠,它真正想骂的是当时压榨百姓却不为民着想的官员和王室。即使是在没有完全中央集权的西周时期,王室和贵族也依然可以通过奴役百姓来丰盈自己的钱包。
武王伐纣 分封天下商朝末年,纣王暴虐无道,于是周文王团结诸侯,另谋生路。文王死后,次子姬发即位为武王,武王继承父志,率军东征。最终他攻进都城朝歌,成立了周朝。
武王即位后,不但拥有了商的土地,还打下了许多周边国家。为了牢固对土地的掌控,武王实行了分封制。他将手中的土地分给自己的同姓宗亲和对国家有功的大臣,以此做到拱卫王室的作用。
作为国家的统治者,周王室即使不事生产也能锦衣玉食,拥有充实的钱财。这其中的功劳主要有二,其一百姓缴纳的赋税,其二便是被分封的诸侯们的进贡。
周天子将土地分封给诸侯,诸侯们享有所获的土地上的一切利益和资源,相应的,也需要对王室缴纳朝贡。
周天子分封的诸侯王身份并不平等,他们之间也有等级之分。周朝初年,周天子将诸侯国分成了五个等级,即五服。这五服分别是“甸服”、“侯服”、“宾服”、“要服”、“荒服”。甸服每日向王室进献祭品,侯服每月一次,宾服每季一次,要服每年一次,而荒服是偏远的蛮夷之地,被分封在那里的侯一生只用进贡一次。这些个诸侯按照各自的等级对周王室定期朝贡祭品,历史上也将这个行为称为“五服朝贡制”。
至于他们朝贡的东西,则并非只是常人以为的财帛珍宝之物,还包括分封地的特产,即当地的主导产业。天子见到了当地的主要产业产品,便可以分析出分封地的经济状况如何。
当然,金银珠宝、牛羊战马,甚至是美人美酒美食,这些也属于一些分封地内的特产,也会被上供给周天子。例如中部地区会进贡麦子和玉米,西部地区会进贡葡萄和奶酪,西北地区自然会进贡牛羊和战马。
以上种种,是周王室财政收入的一部分,也是周王室王畿之外的收入。徭役赋税 王室仓库
历朝历代,税收一直是一个国家的主要财政收入,即使是年代久远的西周也是如此。
只不过,现代社会的赋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在周朝,赋税所得大多都进入了周王室的口袋。这是他们在王畿内的主要收入来源。
作为农耕文明国家,赋税的大头自然是粮食,周朝的土地制度沿袭了前朝的井田制,但进行了一些整合和创新。
井田制,就是将一块耕地用水沟平均分成方方正正的九块,每一块大概有现在一百亩的面积。周围的八块土地均为私田,种出来的作物归耕户所有。而中间一块则为公田,由这八家人平分种植,种出来的收入要全部上交。诗经里有一首北山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畿内的所有土地收入均以井田制的形式向周王室缴纳赋税。如此一来,尽管周王室和贵族不去种田开荒,也会得到足够的食物和经济作物。
在西周时期,耕作的技术上有了更新。不同于以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粗糙耕作方式,西周将精耕细作的耕作技术进行了更细致的延展。
除此以外,因为青铜器的发明和铁器的炼制,西周的农民开始使用铁犁耕地,并驯化了牛来帮助自己。趁手的工具使得耕地变得事半功倍。当时的人们也学会了施肥和给作物除虫害。于是,耕地上的粮食产物逐年增长。相应的,西周王室的钱袋子也比前朝丰盈更多。
以战牟利 贵族经济
不事生产的西周王室和贵族并不是每日无所事事,实际上,他们也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作为一个国家的王族,接受百姓的供奉,自然要履行开疆拓土的义务。随着人口不断增长,总有一天土地会不够分,因此需要不断开拓新的土地。
西周王朝对外的战争一直十分频繁。周武王在建立周王朝之后也没有停止开拓的脚步。据记载,他的一生曾征伐过九十九个国家,为国家扩大了数倍的疆土面积。数不清的荒地供养了数代后世子孙,也让周王室的后代不愁自己的财政收入。除此以外,通过战争可以掠夺战败国家的车马牛羊、金银珠宝和奴隶美人,这些都是属于周王室的收入。因此,周朝的皇帝大多能征善战。战争,既可以鼓舞士气威震四方,又可以增加收入改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一直以来,中国盛行的都是农耕经济。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排在社会底层的。而在西周,民间几乎完全不见商品经济的身影。这是因为,贵族垄断了商业贸易。
西周的官府设置工正、陶正等官职来管理手工业和商业。而在其间工作的各类工匠和商人则大多为王室和贵族的奴隶。这种现象被称为“工商食官”,也可以被称为贵族经济。西周的百姓财产是私有的,奴隶却是没有身份没有私产的。因此,这些奴隶辛辛苦苦做工,收入所得同自己却无半点关系。
贵族和王室依靠奴隶的劳作得到了大笔收益,自然可以衣食无忧、大把挥霍潇洒快活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会变成无所事事的社会蛀虫,不珍惜粮食,不珍惜物品和钱财。如此来看。周朝的灭亡便有迹可循了。
商纣王暴虐,武王伐纣,于公元前1046年建立西周。公元前771年,周幽王重蹈覆辙,引起民愤而被杀。周平王迁都洛邑,又给周朝续命514年,此后大厦将倾。公元256年,诸侯并起,东周的最后一个王周赧王病死,周朝灭亡。
昔日农人在田间地头一边劳作一边唱的“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中的老鼠们最终因为贪婪、懒惰、暴虐、不思进取而消亡,从此再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