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5月10日,山东肥城安驾庄的东进支队司令部内,115师代师长陈光神情凝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军用地图,时不时用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条长箭头,标记着正在被围歼的日伪军。所谓东进支队其实就是八路军115师,这个名字是毛主席亲自指定的。
抗战初期,毛主席就有意让八路军主力进入兵家必争的山东。然而,由于八路军隶属于阎锡山的第二战区,而山东则归李宗仁的第五战区管辖,跨区行动有些名不正言不顺。1938年年底,陈光和政委罗荣桓率领115师主力与686团组成东进支队向山东挺进。进入山东后,东进支队迅速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郓城樊坝战斗中,全歼伪军刘玉胜团800余人;在汶上的草桥阅兵中,敌人的据点没有开一枪就被轻松拿下;阳葛石店、东平围里,又歼灭了1000多名敌人。接连击退了日军的两次进攻,并瓦解了反动的红枪会,之后,陈光和罗荣桓决定依托泰山和东平湖,进一步扩大泰西抗日根据地。 然而,或许是山东战况过于顺利,或者因为初到敌占区,情报系统尚未完善,东进支队在一系列胜利后略显疏忽。无论是陈光还是罗荣桓,他们并没有完全做好防范日军反扑的准备。驻山东的日军第12军中将司令尾高龟藏早就锁定了东进支队,他不仅记得东进支队就是那支在平型关伏击过日军第5师团的八路军,还因之前的仇恨,决心为昔日的失败复仇。尾高龟藏在1938年经历了哈欣河战役的惨败,但战后他反而升任为第12军司令官,这支部队几乎是专门为山东战场量身打造的。1939年,尾高龟藏悄悄布置了9路围攻,发动了对东进支队的围剿。 随着日军的调动,陈光和罗荣桓产生了错觉,未能完全暴露的东进支队继续保持低调。但5月9日,罗荣桓到东汶宁支队传达延安会议精神时,陈光终于发现局势严峻。 最初,陈光决定向东突围,却发现这条路被日军封死。随后,在山东纵队段君毅的建议下,部队转向西南,目标是大汶河以西的东平、汶上一带。就在师部到达安家庄附近时,侦察员发现大汶河对岸有三个相隔百余米的大火堆,连成一线,显示日军早已包围了他们。原本计划的西南突围被日军封锁,唯一的出口在西面。然而,一个侦察员的情报让他们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日军已经封锁了西面。 尾高龟藏的主力在西面形成了严密的包围,演马村距离他们不到10公里!初夏的夜晚,温暖的微风吹过田野,空气中弥漫着小麦和青草的香气。然而,司令部内的气氛却异常沉重,陈光感到压力山大。日军从东、南、西三面封锁,陈光决定折回北方进入大峰山。可没想到,尾高龟藏早已将2000余名日军布置在北面,前锋已经接近陆房。幸好,夜幕降临时日军停止了推进。若日军再进一里路,115师的历史或许会被改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光果断下令部署:115师的师部和泰西地委由特务营掩护,向西南方向的东汶地区转移;孙继先的津浦支队向北进攻大峰山;冀鲁边7团向津浦路东进;段君毅第6支队向平阴、东阿进发;686团则在陆房丘陵和日军周旋,争取时间。 凌晨4时,686团2营率先北上,师部计划稍晚半小时出发。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王秉璋带着部队走到西北,忽然听到远处的枪声。这是686团2营和日军发生了交火,2营在干涸的沟渠旁顽强抵抗,虽然损失惨重,却为师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此时,115师师部和686团团部正在陆房村外的山路上前进。随着日军远程大炮的不断轰炸,后勤队伍陷入混乱。炮弹爆炸四起,骡马受惊,运送的军需物资散落一地。正在行进中的队伍被打得七零八落,部分新兵和机关人员惊慌失措,纷纷掉头返回。部分干部甚至抛弃了枪支,哭泣声此起彼伏。陈光因过度疲劳和压力突然晕倒,经过医务人员的紧急治疗才苏醒过来。此时,686团的指挥官已经带领部队行动起来,占领了肥猪山和牙山,坚守阵地。接着,日军转移了进攻重点,将兵力集中到肥猪山,但686团的1营以出色的战术抵挡住了多次进攻。经过多次激烈的战斗,日军伤亡惨重。下午,日军分兵向岈山进攻,在接连的肉搏战中,686团的战士们拼死抵抗,最终成功将日军击退。 当日军的进攻终于停下来时,罗荣桓发来了电报,确认西南方向没有敌情。自东进支队被围困以来,罗荣桓几乎每半小时就发一次电报询问情况。直到下午4时,陈光依然没有出现,给战后的讨论留下了一个疑问:陈光的去向成了争议的焦点。 晚间,陈光指挥部队撤离,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第二天拂晓,他们终于到达无盐村与罗荣桓汇合。日军冲进陆房时,发现整个村子已是空的。 在陆房突围战中,东进支队成功歼灭敌军1300余人,伤亡350余人。而就在东进支队胜利突围的同一天,日军在远东的诺门坎遭到苏军的惨痛反击。尾高龟藏对这次失败感到极度不甘,命令日军抓捕周围村里的青壮年,伪装成八路军,再进行所谓战地摄影,以制造胜利的假象。几天后,日本报纸上纷纷报道称:皇军在中国陆房的肃正战斗中,消灭了八路军1万余人。然而,重庆却向八路军发来了贺电,认可了115师挺进山东的合法性,宣告他们可以放手大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