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03年城墙根下的烟火街市到1941年龙泉驿的檐下茶馆,从成都东大街的绸缎商旗到灌县的青苔石桥,一组跨越清末至民国的老照片,以镜头为笔,镌刻下川西大地的岁月肌理。
这是1904年成都城的鸟瞰景象(由美国地质学家张伯林拍摄记录),主体为川西传统民居,以一至两层穿斗木结构建筑为主,覆盖青瓦屋顶(屋顶坡度平缓,适配四川多雨气候)
1909年4月成都郊外,泥泞与石板拼接的乡间小路上,一位裹着短褂的粪夫正推着独轮车——车上绑着大号木桶(专用于装载城市粪水),车把被重物压得微微弯曲;身旁同行的乡民拢着粗布长褂,赤脚踩在沾着泥点的路面上。远处小路还跟着挑担的队伍,身后是铺展的农田,田埂旁的枯枝刚冒新芽,远处的村落隐在薄雾里,把川西平原春耕前的农忙气息裹在轻寒的风里。
当时城市粪水是川西农田的核心肥料,专门形成了“粪夫”职业群体——他们负责从成都城内民居、公厕收集粪水,以独轮车、挑担的方式运至郊外农田,售卖给农户,1909年正值川西春耕育秧期,粪水是稻田肥田的关键物资,因此粪夫们会在春耕前集中运输;独轮车是当时近郊短途运输的主力工具(载重量优于挑担,适配乡间窄路)。
这张1904年成都府灌县(今都江堰市)的照片,画面里,一条溪流蜿蜒穿村,青石板垒砌的单孔石拱桥横跨水面,桥身石缝浸着青苔,桥面挤着多位乡民——有人拢着粗布长褂缓步穿行,有人蹲在桥沿歇脚,把窄桥衬得烟火气十足。
岸边土坡小径上,挑着水桶的脚夫赤足赶路,桶身晃着细碎水光;坡上的川西民居半是青瓦覆顶的穿斗瓦房,半是茅草苫顶的土屋,瓦房檐下支着布棚,棚下聚着扎堆闲聊的村民,旁侧新抽枝桠的树,衬着远处矮缓的丘陵,把川西乡野的温润质感铺展得淋漓尽致。
1909年4月的成都街衢,石板路被岁月磨出浅辙,两侧穿斗结构的铺面檐角下,黑底白字的招牌依次排开——左侧“定做面封”的字样裹着市井生计的温吞,“屈恒昇号”的铺幌旁挂着旧灯笼,中间“钱店”的招牌衬着往来行人的脚步,右侧“分售彩票”的布幡又泄出一丝清末新兴商业的气息。
1909年4月的成都东大街,是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向远处铺展,两侧错落着中式穿斗结构的铺面,黑底白字的竖幅招牌顺着檐角垂落——“荣泰长自办 分行四川彩帛”“嘉定直洁净大绸”的字样里,裹着老成都的绸缎商气,右侧“州双招阁酒肆”的旗幡还在风里轻晃。
街心的行人裹着长褂、短褂错身而过:穿马褂的伙计立在左侧铺前垂手候客,小贩扛着货担挤在人潮里,缓步而行的商贾拢着袖口打量铺面;远处重檐歇山顶的牌坊(东大街标志性的街衢牌楼)横亘街心,坊身雕着纹样,檐下悬着几盏灯笼,成了这条商业街的视觉脊梁。
1941年龙泉驿乡场的檐下茶馆,竹制桌椅随意摆开,粗瓷盖碗在木桌上摞起半尺高,裹着短褂、剃着光头的乡民们或跷脚倚在竹椅里啜茶,或站在桌旁凑头闲聊,赤脚踩在潮湿的石板地上。
这处茶馆是当时乡场的“公共客厅”:既是乡民歇脚、议事的去处,也是赶集时临时的“信息站”,即便身处抗战乱世,四川乡野的日常烟火气,仍在这盖碗碰撞的声响里缓缓铺展。
1903年成都城墙根下的街市,青灰色砖墙拱门下,戴草帽的挑夫们扛着竹编货篓穿行,袒胸的脚夫倚着石磨歇脚,穿短褂的商贩蹲在灯笼杆旁整理麻绳。土路上堆着木炭与杂粮,两侧吊脚楼的竹篾墙被炊烟熏得发黑,远处酒旗在穿堂风里摇晃。
当时成都街道多以青石板或泥土铺设,两侧吊脚楼、竹篾墙民居混杂着小商贩摊位,城墙根下常成为挑夫、脚夫的临时歇脚点,兼具交通、商贸与日常休憩功能。受清末 “新政” 影响,成都商业虽略有发展,但底层民众仍以体力劳动或小本经营为主,生活水平普遍偏低。
清末成都邮政局二进堂内的营业厅,木质穿斗结构的门楣下悬挂着 “清邮政局” 白底黑字竖匾,一位身着深色短褂、头戴瓜皮帽的邮差,站在青石板铺就的天井中央。
清末 “清邮政局” 是1896年大清邮政官局成立后,在地方设立的分支机构 —— 成都邮政局约创办于1901年,最初多利用传统院落(如二进堂这类民居 / 官宅改造)作为办公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