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域年华久,衰颜泪点新。每逢寒食节,频梦故乡春。”
被金国扣押的南宋副使朱弁,望着窗外的冰雪,想起了故乡的春色,写下了这首满是乡愁的诗。
是啊,南宋的寒食节,江南早已草长莺飞、暖意融融,可白山黑水间还是白雪皑皑、千里冰封。
谁能想到,这位想家想得掉泪的文人,在异国他乡一守就是 16 年,硬生生活出了 “南宋苏武” 的模样。
朱弁本来是个才华横溢的读书人,徽州婺源人,从小就聪明,一天能读几千字的书。
年轻时在太学求学,诗作写得新颖又华丽,被文坛大佬看中,还成了人家的侄女婿。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靖康之乱” 爆发,北宋灭亡,朱弁家破人亡,只能满怀悲愤南归徽州。
1127 年南宋建立,朝廷想派使者去金国,问候被俘虏的徽钦二帝。
这可是个九死一生的差事,没人敢轻易应承。
可朱弁一听说,当即主动站出来报名:“我去!” 满肚子的国仇家恨,让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这样,他成了正使王伦的副使,带着使团直奔金国。
可到了金国,元帅粘罕根本不买账,二话不说就把整个使团软禁在宾馆里,派士兵严加看管。
朱弁一次次写信给粘罕,讲道理、说利害,可对方连理都不理,这一押就是五年。
五年后,转机来了。
粘罕说和议有戏,但只允许一个人带着国书回南宋复命。使团里每个人都归心似箭,可只能在正使王伦和副使朱弁之间选一个。
这时候,朱弁又站了出来:“让王伦回去!我本来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能促成两国和好,我就算死在异国他乡,也值了!”
王伦临走前,朱弁捧着官印恳求:“古代使者都有符节为信物,咱们现在没有,这官印就是我的符节。请你把它留下,让我能抱着它殉国,也算是死得其所!”
王伦被感动得泪流满面,解下官印递给了他。
从此,这枚官印成了朱弁的命根子,白天揣在怀里,晚上枕在头边,片刻不离。
金国早就看中了朱弁的才华和影响力,总想拉拢他。
他们逼朱弁去傀儡皇帝刘豫手下当官,还威胁说:“想南归?这是必经之路!”
朱弁一听就火了,破口大骂:“刘豫是大宋的国贼,我恨不得吃他的肉、扒他的皮,怎么可能去辅佐他?想让我屈服,除非我死!”
金使被骂急了,干脆断了他们的补给,想逼朱弁低头。可朱弁宁死不屈,饿着肚子也要守气节。金人被他的硬骨头打动,只好恢复了供给。
后来又来劝降,朱弁说得斩钉截铁:“我是大宋的官,拿的是大宋的俸禄,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做金国的官!”
为了表明心志,他甚至选好了墓地,告诉同伴:“我死之后,就把我葬在近郊的寺庙旁,墓碑上写‘有宋通问副使朱公之墓’,我就含笑九泉了!”
就这么着,朱弁在金国苦熬了 16 年。这期间,他没闲着,一边用诗文寄托思乡之情,写下了《曲洧旧闻》这样的好书,一边偷偷收集金国的情报,派人悄悄送回南宋。
直到宋金达成和议,他才终于能重返江南。
回来后,宋高宗召见他,问他这些年有啥感想。
朱弁直言不讳:“和议要守,但不能放松警惕;军队可以不打仗,但不能刀枪入库。金国穷兵黩武,这正是恢复中原的好机会啊!”
可这番话得罪了宰相秦桧,本该重用的他,只被封了个小官。加上 16 年的囚禁生涯伤了身心,朱弁 59 岁就病故了。
大家都知道苏武牧羊 19 年,坚贞不屈名垂千古,可朱弁 42 岁出使金国,被扣押 16 年,始终威武不屈,却鲜为人知。
同样是冰天雪地里的坚守,同样是为国尽忠的赤子之心,这位 “南宋苏武”,值得我们每个人记住。
他用 16 年的光阴证明:有一种忠诚,叫宁死不屈;有一种气节,叫家国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