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卡卡

编辑|卡卡

《——【·前言·】——》

雍正元年，新帝登基不到两个月，就急匆匆地下了一道旨意：将远在漠北的四公主，破格晋封为"固伦公主"。要知道，这个封号按祖制只有皇后嫡女才能享有。

更耐人寻味的是，四公主的养母宜妃，正是雍正的死对头。他恨宜妃入骨，却对四公主毕恭毕敬——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她在蒙古建立了一个"独立王国"

康熙四十六年，归化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人是新上任的归化将军，带着满腔的傲气走马上任。可刚到任上没几天，他就被迫学会了一件事——

给一个女人下跪。

你没听错，堂堂正二品的归化将军，见了这位女主人，必须规规矩矩地行跪拜大礼，口称"请公主安"。

不仅是他，整个归化城的督统衙门，都管不着这位公主的府邸。她的公主府，就是这座城中的"独立王国"，里头的人、地、税，全归她一人说了算。

这位让将军下跪的女人，就是康熙的四公主——固伦恪靖公主。

你可能会想：一个和亲公主，嫁到蒙古来当人质的，能有多大能耐？

别急，这位四公主的能耐，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康熙四十八年，蒙古喀尔喀三旗要制定一部法规，叫《喀尔喀三旗大法规》。这可是关系到整个漠北蒙古的大事，按理说得康熙皇帝亲自批准才行。

可这部法规的流程是怎样的呢？

先经四公主允准，再上报康熙皇帝。

你品品这句话的分量。也就是说，皇帝他爹的旨意，得先过她这一关。

这还没完。四公主不仅有参政议政的权力，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海蚌公主"。

"海蚌"是满语，翻译成汉语就是"参谋"、"议事"的意思。换句话说，她不是来当花瓶的，她是来当决策者的。

从康熙三十六年嫁到蒙古，到雍正十三年病逝，整整三十九年，四公主在这片草原上说一不二。喀尔喀蒙古的王公贵族们，见了她比见了自家汗王还恭敬。

《公主府志》里有这么一句评价："外蒙古二百余年，潜心内附者，亦此公主。"

什么意思？就是说，外蒙古能老老实实归附大清两百多年，全靠这位公主镇着。

可问题来了：一个生母地位低微的庶出公主，凭什么能混到这个地步？

这事儿，还得从她六岁那年说起。

六岁战胜死神

康熙十八年五月二十七日，四公主出生了。

她的生母是贵人郭络罗氏，一个在后宫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人。这位郭贵人一辈子只生了一子一女，儿子两岁就夭折了，她本人也从未得到过晋封。

说白了，就是不得宠。

但四公主运气还算不错，她有一个得宠的姨妈——宜妃。

宜妃是康熙四大宠妃之一，住在翊坤宫，风头一时无两。康熙东巡盛京的时候，还特意住进宜妃娘家，这份恩宠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因为生母不得势，四公主从小就被送到姨妈宜妃身边抚养。在宜妃的庇护下，她的童年还算过得去。

可命运很快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康熙二十四年，四公主六岁。

这一年，她染上了天花。

在那个年代，天花就是死神的请帖。多少皇子公主、王公大臣，一旦"出喜"（感染天花），就只能听天由命。康熙本人小时候也得过天花，差点没命，脸上还留下了麻子。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染上这种绝症，按理说凶多吉少。

可三天后，奇迹发生了——四公主痊愈了。

没错，就是三天。别的人得天花，动辄躺上个把月，能不能活全看命。她倒好，三天就生龙活虎了。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宫里的人都说，这位四公主命硬，是个有福气的。

可惜，命硬归命硬，婚姻大事她做不了主。

康熙三十六年，四公主十九岁。

这一年，康熙刚刚第三次亲征噶尔丹凯旋归来。漠北蒙古的局势虽然稳定了一些，但还需要进一步巩固。

怎么巩固？联姻。

康熙的目光落在了四公主身上。

她的姐姐们，有的嫁去了漠南蒙古，有的留在了京城。但漠北蒙古，还从来没有公主嫁过去。

这是一块硬骨头。漠北不比漠南，那地方苦寒偏远，条件艰苦得很。更重要的是，漠北蒙古的土谢图汗部，是喀尔喀蒙古的核心部落，政治意义非同一般。

这趟差事，得派一个靠得住的人去。

康熙选中了四公主。

为什么是她？

第一，她生母地位低，娘家没什么势力，不用担心外戚坐大。

第二，她从小命硬，身体素质好，能扛得住漠北的苦寒。

第三，她姨妈是宜妃，在后宫有人照应，但又不至于太过得势。

说白了，她是一枚最合适的棋子。

康熙三十六年十一月，四公主被封为"和硕公主"，下嫁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的郡王敦多布多尔济。

她成为了清朝历史上，第一位远嫁漠北蒙古的公主。

从北京到漠北，千里迢迢，一路风沙。十九岁的四公主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可能不知道的是，这条看似"发配"的路，却成了她人生的转折点。

到了蒙古之后，四公主并没有像其他和亲公主那样，窝在府里当个摆设。她开始主动接触蒙古的事务，学习当地的语言和习俗，很快就在蒙古贵族中建立了自己的威望。

康熙四十二年，归化城的公主府建成。

这座府邸，成了四公主的大本营。

她在清水河地区圈地四万余亩，招募汉民来开垦种地。几年下来，原本的荒地变成了良田，连年丰收。

当地的老百姓感念她的恩德，给她立了一块"千岁碑"，上面写道："至德诚民，深仁育物……恩泽普及万姓，真乃尧天舜日。"

一个和亲公主，竟然被老百姓当成了活菩萨。

康熙四十五年，四公主的封号从"和硕公主"升为"和硕恪靖公主"。

"恪"是恭敬谨慎的意思，"靖"是安定边疆的意思。康熙用这两个字，明确了她的政治使命——绥靖藩服。

同时，康熙还御笔亲题了两块匾额送给她："肃娴礼范"和"静宜堂"。

这两块匾，既是褒奖，也是提醒——别太张扬，悠着点。

可四公主的能量，早已超出了康熙的预期。

她不仅稳住了喀尔喀蒙古，还让这个地方彻底归心。

自从她嫁过来之后，喀尔喀诸部再也没有发生过内讧。各部齐心协力对付噶尔丹的分裂势力，整个外蒙古都老老实实地归附了大清。

到了康熙晚年，四公主在蒙古的威望，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个蒙古汗王。

可这份威望，也给她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新皇帝雍正，该怎么对付她？

雍正的难题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康熙帝驾崩，雍正继位。

新皇帝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旧账。

首当其冲的，就是宜妃和她的儿子们。

宜妃的九儿子胤禟，是"八爷党"的核心成员，雍正的死对头。这位九阿哥有钱有人脉，是八爷党的"钱袋子"，没少给雍正使绊子。

雍正恨他恨得牙痒痒，给他改了个名字叫"塞思黑"——满语里"可恨之人"的意思。

最后，胤禟被关押至死，连个善终都没捞着。

宜妃也没好到哪儿去。康熙的丧仪上，她坐着软榻出场，被雍正当众斥责"僭越，不知国体"。

后来，宜妃被赶出皇宫，去儿子允祺府上养老。雍正和乾隆在追封先朝妃嫔的时候，独独把她排除在外。

按理说，四公主是宜妃一手带大的，跟宜妃和胤禟的关系非同一般。雍正要清算宜妃一脉，怎么也该连她一起收拾吧？

可事实恰恰相反。

雍正元年二月，新帝登基还不到两个月，就下了一道旨意：晋封和硕恪靖公主为"固伦恪靖公主"。

"固伦"是什么概念？那是皇后嫡女才能用的封号，代表着"天下"之意。

四公主的生母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连"妃"都没混上。按清朝祖制，她最多只能封"和硕公主"，根本没资格用"固伦"这个称号。

可雍正偏偏就给她破了这个例。

这是为什么？因为雍正不敢不给。

你想想看，四公主在蒙古经营了二十多年，威望早就压过了她那个"庸劣"的额驸。

她的公主府是归化城的"独立王国"，将军督统都要给她跪拜。

她能参与蒙古的政治决策，《喀尔喀三旗大法规》都得经她允准。

她在当地老百姓心中，是"恩泽普及万姓"的活菩萨。

这样一个人，雍正敢动她吗？

动她，就等于得罪整个漠北蒙古。

漠北蒙古要是乱了，大清的北疆就不稳。雍正刚刚登基，根基还不牢，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所以，他只能捏着鼻子，把四公主供起来。

不仅给她晋封"固伦公主"，还给她的额驸敦多布多尔济恢复了亲王爵位。

当然了，雍正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从呼和浩特博物院保存的资料来看，雍正对四公主的态度相当微妙。

一方面，他给足了她面子和里子，晋封、赏赐一样不少。

另一方面，他又在背后搞小动作。

雍正二年，他把另一个额驸策凌提拔为喀尔喀副将军。雍正三年，又从土谢图汗部分出二十一旗，另立赛音诺颜部。

这招叫"分而治之"，明摆着是要削弱四公主和土谢图汗部的势力。

雍正十年，有人奏请让敦多布多尔济去军中效力。雍正的朱批是什么？

"大笑览之"，然后批了三个字："知道了，无用。"

你看，雍正是真瞧不上这个妹夫。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敢对四公主怎么样。

雍正十三年三月初九日，四公主在归化城病逝，享年五十七岁。

消息传到北京，雍正的反应很耐人寻味——立即赏银三千两，遣官致祭。

三千两是什么概念？一个正二品官员的年俸才一百五十五两。雍正一出手就是三千两，可见他对四公主的重视。

乾隆元年，四公主的灵柩北送蒙古。

归化城的所有官员，倾城出动，一直送出数程才折返。

最后，四公主被葬在喀尔喀蒙古的肯特山，那是历代土谢图汗长眠的地方，也是今天蒙古国的境内。

回顾四公主的一生，你会发现一个有意思的规律——她每一次处于劣势的时候，都能把劣势变成优势。

出身不好？没关系，她靠姨妈宜妃的庇护长大。

远嫁漠北？没关系，她把和亲之路变成了权力之路。

养母被清算？没关系，她自己的势力已经大到新皇帝都动不了她。

《公主府志》里说她："恭俭柔顺，不待皇家之骄，娴于礼教。"

可你看看她干的那些事——将军跪拜、监国立法、圈地万顷、威震漠北……

这哪是什么"恭俭柔顺"？

这分明是一个政治家的手腕。

她用三十九年的时间，把自己从一枚和亲的棋子，变成了棋盘上最重要的那颗棋。

就连雍正那样刻薄寡恩的人，也只能对她服服帖帖。

有人说，清朝的公主命运都很悲惨，不过是政治联姻的工具。

可四公主告诉我们：工具也能变成工具人的主人。

关键是，你敢不敢走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