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为什么没黑人?1963年,500名黑人冲到莫斯科红场闹事,苏联人的反应让他们始料未及
1963年12月18日,在莫斯科刺骨的寒风中,数百名来自加纳等国的非洲留学生聚集在红场,举起了“莫斯科——歧视的中心”“莫斯科是第二个阿拉巴马”等标语。
他们抗议的是同学埃德蒙·阿萨雷-阿多的死亡。
这是自二十年代末以来,红场首次出现未经批准的政治示威,西方媒体闻风而至,镜头与口号在一天之内,刺穿了苏联关于“国际主义大家庭”的自我描绘。
官方尸检称阿多系饮酒后昏迷,死于低温,并无他杀痕迹,但留学生们并不相信。
猜疑与愤怒迅速蔓延。
问题早已不止于雪地里的那场悲剧,而在于:这场冲突如何悄然塑造了俄罗斯日后稀薄的“肤色版图”?
冷战算盘与热血误会
要理解那天的愤怒,得把时间拨回1960年。
当时苏联创办了“人民友谊大学”,次年以刚遇刺的帕特里斯·卢蒙巴的名字命名,承诺为亚非拉青年提供全免的学费、住宿保障与生活补贴,目的是培养“第三世界的精英”,借此在联合国与新独立的非洲国家中赢得话语权与支持。
这一设计并非空谈:到1963年前后,非洲留学生在莫斯科已形成自己的网络,学生组织与部委、共青团之间往来频繁,但他们同时也被“学伴”制度、“公共组织奖学金”等柔性监管所环绕,界限暧昧。
阿多事件后,教育部长叶柳京与卫生部长库拉肖夫接见了留学生代表。
学生们提交备忘录,要求公开调查、惩处责任人并保障人身安全,他们的口号与诉求一度升级。
随后,管理逐渐收紧,奖助规则变得严格,有问题倾向的学生被劝离或遣返的趋势,在各类档案与研究中清晰可见。
这一切并非一道简单的“翻脸”命令,更像是在国家宏大叙事与日常校园生活的不断摩擦中,系统性的回调。
由事件到结构:为什么“大量黑人”没在俄罗斯出现
许多人认为,苏联既未深入参与黑奴贸易,也缺乏非洲殖民历史,因此移民通道天生稀薄。
这固然是事实,但不足以解释今天的“稀少”。
更关键的原因,在于政策通道与社会接纳度的双重收紧。
首先,教育至今仍是非洲人赴俄的主要途径。
根据俄罗斯内务部移民总局与教育部的数据,2022年合法在俄的非洲人仅为3.89万,其中学生就占3.44万,真正持有长期或永久居留身份的人不足两千。
这样的结构注定难以形成代际累积的稳定社区。
相比之下,法国依托殖民历史与语言纽带,非洲裔人口高达数百万,两种模式截然不同。
其次,社会距离长期存在。
多项民调显示,在2010年至2021年间,大约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俄罗斯受访者不愿在日常生活中“接纳来自非洲的人”,另有相近比例的人只愿意“临时接受”。
2021年的具体数据中,27%的人倾向于“完全不让进入”,能接受非洲人成为“亲密朋友”的比例仅6%。
到了2024年,表示“愿意接受非洲人成为家庭成员”的比例虽翻倍至7%,但基数依然很低。
这些态度未必是赤裸裸的敌意,却足以在婚姻、邻里关系和职场中筑起一道“玻璃墙”,削弱长期居住的意愿。
其三,历史记忆的惯性。
红场示威在当时的苏联社会引发了反弹,配合媒体与安全系统的叙事,一种“恩将仇报”的印象沉淀在了公共记忆里。
多年后回看,这段历史更像一面折射镜:国家不愿在西方镜头前展现强硬,转而通过制度性收紧来“化解风险”;而留学生群体则在“政治承诺、生活摩擦、安全焦虑”的循环中加速离散。
从长远看,这比一次直接的镇压更能改变人们迁徙路线的选择。
当下与走向:从“例外关系”到“有限吸引力
如今的莫斯科依然能看到非洲学生的身影,但这更像是一种季节性的潮汐,而非定居下来的稳定群落。
统计意义上的“非裔俄罗斯人”通常估计在数万规模,若算上混血与长期居民,总数大约在七万上下,这与俄罗斯1.46亿的总人口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俄语门槛、严寒气候、劳动力市场结构以及近期的安全环境,共同降低了对非洲移民的整体吸引力。
即便有人提议通过建设“文化村”或加强经贸合作来带动社区发展,这类地方实践也往往引发争议,凸显出社会对于陌生族群视觉化聚集的敏感。
更重要的是,国家层面的议题重心已经转移。
战后那种“第三世界优先”的高峰期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劳务输入的现实考量与内部稳定的政治权衡。
在这种逻辑下,来自邻近中亚的劳工更容易融入现有的工作链条,而非洲移民则依然被限制在“求学、短期停留、最终回流”的狭窄通道里。
即使在民调中,“愿与非洲人通婚或为邻”的比例略有上升,也还远远不足以撬动制度与市场共同设置的双重门栓。
回望1963年的红场,那并非俄罗斯“没有黑人”的唯一原因,却无疑是心理与政策的一个分水岭。
从那一天起,苏联对非洲留学生那种“高承诺、低约束”的模式被悄然改写,随后数十年的政策与民意在低频震荡中逐步收紧。
直至今日,俄罗斯的非洲裔人口规模,依然主要由“前来读书”和“读完离开”构成,而非“在此扎根”。
当人们询问“为什么没黑人”时,与其寻找某个单一的罪魁祸首,不如正视一个更冷静的事实:历史记忆、制度门槛与社会距离在漫长岁月中叠加成一股无形的寒流,足以让许多原本可能留下的脚步,选择在冬天来临之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