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爱民于1928年生于江苏盐城,6岁放牛,12岁耕田耙地,13岁跟着父亲给地主家当佃农。1942年,季爱民参加新四军区队,于同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季爱民能吃苦,力气壮,军事上也肯认真学习,他的操场动作、单兵教练、出去打野外、利用地形地物都很过硬。
1943年初,季爱民和20个战友跑到距离敌人据点两里多路的地方,正好遇到伪军下乡催粮要草,他们打了两个排枪,伪军倒下5个,一个多连的敌人追他们。伪军用机关枪“啪啪啪啪”地打,季爱民没害怕,他和队长最后撤退。区队晚上行军,一天夜里最多要行经三个地方。有时候刚刚坐下来或躺下来,说有敌情就赶快再移动。有的小队哨兵坐那儿睡觉打,被日本鬼子刺刀捅死,这个小队也全部牺牲。季爱民认为稍微麻痹一点就不得了。1943年秋天,15岁的季爱民所属区队编入盐东总队。鉴于季爱民超出实际年龄的沉稳,加之熟悉地情,部队安排他到第3师第2科从事情报工作。别人传递情报今天出去第二天才能回来,季爱民是早上出去,当天晚上就能赶回来。他不是走路,是跑过去。不单是跑,他是赤着脚跑。倘若伪军看到赤着脚,就往往认为是穷人老百姓。
根据命令,季爱民经常到据点周围活动。敌人的封锁线是一条线一条线的,要穿过封锁线,把情报送到总队部去,季爱民感觉这是“拎着脑袋走路”,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发觉逮捕。季爱民认为做情报工作比打仗更危险,他当兵打仗时有枪,可以拿枪和敌人打,当兵也不是一天到晚都打仗,而情报工作则是天天要做,又没有随身武器。1944年,伪军孙良诚部从开封调到盐城,季爱民扮成卖辣椒的农民进城,发现伪军维持会要组织去慰问,前面吹着洋号,后面铜管“鸣哇鸣哇”,再加上老百姓,有100多人的一个队伍。季爱民就插到人群当中混到军部里。军部门口有六个上着刺刀的伪军在两边站岗。
季爱民原以为维持会慰问队进去要表示慰问之意,会有接待的人出来讲话,中间会有一个过程。但进去以后,去慰问的汉奸把慰问信之类的东西递交后,只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带着整个队伍走了。季爱民一进去后就留心观察伪军部的军长办公室、参谋处、作战处、总务处……聚精会神在记哪个是在什么位置。看完以后,头掉过来一看,欢迎的人群走掉了,就剩他一个人在伪军部里头了。走的时候必须要从有哨兵的地方经过,季爱民吓得一身冷汗,他感觉时间越长就越麻烦,得赶快走。但两边的伪军哨兵就朝季爱民看了看,以为是个农民,就没有盘问。季爱民后怕,假如敌人盘问,再带去审讯,一吓晓讲话就可能语无伦次出漏洞,那就可能壮烈了。
1944年夏,季爱民到班头地据点旁边和地下情报员联络工作。前面有大概十户人家,没有看到敌人。一拐弯,但就迎面碰上了敌人。季爱民对这个地方不熟悉,敌人要是询问或叫他带路,发现他是外地人就危险了。季爱民快速观察,看到路旁边大概二十米远的麦地里有一个穿着红棉袄的青年妇女。在盐城,只有刚刚结婚的新娘子才穿着红棉袄。季爱民感觉这是个好机会,他马上喊:“哎,大嫂!”他喊了一声,她没搭理。“哎,大嫂!”她头掉过来,“有什么事吗?”她问。季爱民喊她大嫂,就冒充她小叔子说:“大哥在家吧?”她说:“现在不在家,到邻居家里借东西去了,马上就回来。”
季爱民快速从路上岔到麦地里去。她在挖菜,已经挖了大概有两斤多重的菜。季爱民把篮子一拎,“走,回家,到你家去。”“好,到我家坐坐。”季爱民说:“妈妈病危险了,我找大哥来商量商量后事。”他这样讲,敌人站在道边听,大概以为季爱民是本地人,家有急事,所以敌人一声口令就通过了。季爱民出了冷汗,实际上,他根本不认得这个青年妇女,这个女子也不认识他。但是新四军的人经常在这一带转,地方老百姓知道有新四军的地下人员,就顺势保护。
1945年初,季爱民从第3师回到盐东,看到日伪军从上冈到合德,与他就隔着一条河。季爱民一走到河堤前,就看见敌人亮晃晃的刺刀,他赶快把头缩回来。旁边正好有几个老百姓在砍草,他就岔到草地里去帮人家抱草。鬼子张望了一阵,打了两枪,后面没有动静了,季爱民就跑到有渡船的地方乘渡船到对岸,快速走到岔路,离开了这个封锁线。抗战胜利后,季爱民继续从事情报工作,在地下战线参加了苏中七战七捷等多个重大战役,得到了首长的高度评价。新中国成立后,季爱民分到第十后方医院,于1955年从部队转业到地方。2022年,季爱民高龄94岁,在江苏常州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