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多才子,才子多无奈。
在当时,受封建的包办婚姻制度影响,大多数文人的婚姻,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来决定,自己喜不喜欢,婚前见没见过,并不重要。
这样的婚姻,真正能得到幸福的自然是少之又少。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胡适和他的“悍妻”江冬秀。
提起这两人的结合,就连一向毒舌的张爱玲,也不免感慨一句:
“他们是旧式婚姻罕有的幸福的例子”。
现在的人提起胡适和江冬秀的相伴到老,总有种胡适是“被迫献身”的感觉。
更有人说:要不是那把“架在脖子上的菜刀”,胡适哪里会跟这个“泼妇”在一起?
那么,江冬秀真的是凭借一把菜刀就让胡适这个花花公子彻底屈服了吗?
显然不可能。
其实,除了果断泼辣,这位胡太太魅力实在是大得很。
努力上进,跟上丈夫步伐
当年胡适和江冬秀订婚后,就去了美国留学,那时候有不少谣言说,胡适在美国已经娶妻生子,绝无可能再回来娶这个小脚村妇。
可江冬秀始终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收到了胡适的一封信,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在信里只强调了一句话:
“要做一个好的女人,要真正求得女性的解放,一要放脚,二要读书。”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这对于处于封建时代的旧式女子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看看鲁迅的原配夫人朱安就知道了。
当年,朱安也遇到了这个难题。当鲁迅要求她读书放足时,她第一反应就是:
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家读书总是不好的,放足更不行了,脚放了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于是,朱安不仅没有做到,还欺骗了鲁迅。
再看看江冬秀。
当她收到胡适的信后,立即下定决心要跟上他的步伐。
为此,她不仅决定不再裹脚,还特意让家人从外面买来一个丫头代做家务,以此腾出时间来读书识字。
从目不识丁到后来的能和丈夫自由通信,这其中的付出,或许只有江冬秀最为清楚。
而在所有的书中,她最喜欢的就是金庸的作品,据说,她对金庸小说里的角色如数家珍,每一个情节更是烂熟于心。
就连美籍华人学者唐德刚去了她家,也不禁感叹:
金庸著作,胡太太如数家珍,金庸的小说,在胡家的书架上,竟亦旎旎然与戴东原,崔碧诸公(的著作)揖让进退焉!”
知人冷暖,体贴入微
都说江冬秀是有名的“泼妇”,胡适也因为怕她,自封为“怕太太协会会长”。
可“泼妇”的背后,江冬秀也有颇为体贴的一面。
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把丈夫的那些书籍看得特别重。
抗战时期,社会一片动荡,她一路逃难自顾不暇,却仍不忘带上了胡适的那七十箱书。
后来,胡适每逢人提起这件事,都不禁感慨:
北平逃难出来的教书先生,都没有带书,只有我的七十箱书全出来了。这都是我妻子一个人的功劳啊!
江冬秀对胡适的好,从来不曾说出口,却体现了在每一个日常的小细节中。
她烧的一手好菜,做徽州一品锅味道更是一绝,梁实秋第一次去胡适家做客时,就被这道菜深深“圈粉”。
据说,梁实秋吃完这道菜后始终念念不忘,回到家还不忘写文描述:
一个大铁锅,口径二三尺,热腾腾地端上来,里面还在滚沸。一层鸡、一层鸭、一层肉、一层油豆腐,点缀着一些蛋饺,还有萝卜、青菜,味道好极。
不仅如此,1940年的胡适,收到了妻子寄来的一件红色棉袄,随之而来的,还有七副象牙挖耳勺。
这么用心的细节,想来也只有胡夫人才能想到了。
大方仗义,处处流露真性情
胡适一生乐善好施,虽说薪资很高,可也爱常常拿钱出去接济别人。
这种事对于一般的妻子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偶尔为之尚可,天天把家里的钱往外面拿,谁受得了?
但江冬秀偏偏受得了。
或许是受金庸武侠小说的影响,江冬秀一生为人大方仗义,即便是在物质匮乏的抗战时期,她还时常接济胡适的至亲,甚至是关照着他的远房亲友和学生们。
胡适每次从美国寄钱回来,她都不忘记拿出大部分钱,用来分发给生活困窘的亲友们。
后来胡适得知此事后,还写信道:
你在患难中还能记得家中贫苦的人们,还能寄钱给他们,真是难得。我十分感激。你在这种地方,真不愧是你母亲的女儿,不愧是我母亲的媳妇。
当然,胡夫人的侠肝义胆,不仅体现在接济亲友上,更体现在爱憎分明上。
因为胡适之前出轨表妹的“后遗症”,使得胡夫人对所有要抛弃发妻、追求小三的男人都深恶痛疾。
她最看不起的人就是徐志摩,因为徐志摩抛弃原配张幼仪、娶了陆小曼,所以她常常直言不讳地大骂徐志摩是渣男。
后来,徐志摩和陆小曼结婚,请胡适去证婚,江冬秀更是不准,僵持之下,最后的证婚人也换成了梁启超。
无独有偶,后来北大校长蒋梦麟与新人结婚,抛弃原配,也是请胡适去证婚。
江冬秀自然还是不答应,无奈之下,重承诺的胡适只好从后窗爬了出去。
更为有意思的是,在得知北大教授梁岱宗有了新欢,要和妻子离婚后,这位胡夫人的表现更是惊人。
不仅亲自到法庭上侃侃而谈半个多小时,为梁岱宗的发妻辩论,还把她接到家中居住。
最终,这件事情不仅在北京引起了轰动,还让梁彻底败诉,带着女友愤然出走。
对于这宗“小脚与西服”结合并修成正果的“奇葩婚姻”,很多人都觉得江冬秀始终配不上胡适。
殊不知,正是这么一号人物,把旧女性在家庭里的地位,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她爱丈夫,更尊重自己,做事果敢决断不说,还具有忧国忧民的情怀。
作为“三从四德”的婚姻制度中最后的一位福人,她的种种行为即便放到今天,仍然值得我辈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