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底，经过多年的谈判和数十年的争取，美国克拉马斯河上的最后一座大坝被拆除，这标志着美国史上最大拆除大坝工程的结束，这条河流在时隔百年后，终于重新开放。

但对于当地“尤罗克”（Yurok）土著部落来说，这条河的生态恢复才刚刚开始。

从布鲁克·汤普森（Brook Thompson）能站在船上开始，她就一直在克拉玛斯河上钓鱼。汤普森一家来自加州北部的卡鲁克（Karuk）和尤罗克（Yurok）部落。对他们来说，捕鱼是他们的第二天性。“河流就是我们的杂货店，”这位28岁的年轻人这样说。直到2002年，当地发生了一场灾难性的鱼群死亡事件。

“这件事改变了一切，”汤普森回忆道。“在那之前，我们总是有很多食物。七岁那年，我看到成千上万的鲑鱼尸体堆积在河岸上，那些鲑鱼几乎和我长得一样大，我能闻到他们腐肉的味道，像世界末日一样。”

站在克拉马斯河边的汤普森

尤罗克部落的自留地位于克拉马斯河下游的最后44英里（71公里）处。这片偏远的土地上，只有一家便利店与当地的加油站相连。在哥伦布到达美洲以前，尤罗克的领土超过100万英亩（约40万公顷）。该部落依靠农地与河流维持生计。在尤罗克人的口述历史中，这个部落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但在此之前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自古以来，我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汤普森说。根据尤罗克部落渔业计划的一份报告指出，“铁门”水坝（克拉玛依河下游的四个水坝之一）的修建导致其下游水流量很低，这是造成大规模鱼群死亡的“重要的致灾因素”。

据悉，克拉马斯盆地位于美国俄勒州南部和加利福尼亚州北部，面积超过1.2万平方英里（约合3.1万平方公里），是“JC-博伊尔"“科普柯1号“科普柯2号”和“铁门”四座大坝的所在地，这些大坝归电力公司“太平洋公司”（PacifiCorp）所有。但在近100年的时间里，大坝的修建阻碍了鱼类进入河流之中，而克拉马斯河原本是鱼群一处关键的栖息地。

克拉马斯河全长近400英里（约644公里），曾是美国西海岸产鲑鱼第三多的河流。大坝修建后，克拉马斯河秋季产帝王鲑的数量锐减90%以上，春季产帝王鲑的数量则锐减98%。虹鱼、银鲑和太平洋七鳃鳗等其他品种鱼类的数目也急剧下降，自1922年“科普柯1号”大坝建成以来，位于该河流流域上游的克拉马斯部落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捕捞鲑鱼了。

随着情况愈发严峻，被称为“鲑鱼人”的尤罗克部落不得不开始进口阿拉斯加鲑鱼，用于他们一年一度的鲑鱼节，这一传统本身为了庆祝秋季帝王鲑回归克拉马斯河而举行的。

大坝的修建还对河流的水温水质都产生严重影响：两座水坝内被发现有有毒藻类，当地政府因此发布了禁止接触该水源的健康警告。

长期以来，这些大坝一直是该部落争论的焦点。自1990年代以来，尤罗克居民一直在为拆除这些水坝而奔走。这条河是尤罗克人的命脉，而鲑鱼是他们的家人。“鲑鱼的死亡意味着我们整个生活方式的死亡。”汤普森解释说，“这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拆除这些大坝对我们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这是我们几十年又几十年努力的成果，”汤普森说。“（他们）曾告知我们，拆除大坝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他们甚至告诉我们，要求拆除一座大坝是'愚蠢的’，但我们要求的是将四个都拆掉。

“这很痛苦，”尤罗克部落长老威拉德·卡尔森（Willard Carlson）说。卡尔森被称为“河流战士”，是这场横跨了多个世代的拯救河流运动中的一分子。“这么多年来，看到我们的河流遭到这样的破坏，真的很难受。我记得小时候，附近的其他部落会嘲笑我们的河流。他们会说:'哦，你们是尤罗克人，你们的河流很脏。对我们来说，水坝就是那些征服我们的殖民者留下的纪念碑。

（编辑：刘真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