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古代史书的记载,在上古五帝晚期,中原华夏最强大的敌人,并非位于山东的东夷,而是位于江汉平原上的三苗。由于三苗经常发动叛乱,背离天命,尧、舜、禹三代帝王因此接连发动对三苗的征伐,这场战争持续了至少50年。最终,大禹成功打败了三苗,这场战斗被史称为“伐三苗之战”。
现代考古学的发现,也印证了这一段历史。位于湖北天门一带的“石家河遗址”,以及受其影响的相关遗址,在大约4000年前发生了突如其来的剧变,城市被摧毁或遗弃。更为重要的是,石家河文化遗址上出现了大量王湾三期(洛阳涧西区)的文化元素,甚至祭祀、丧葬习俗也发生了显著改变。
显然,王湾三期的先民战胜了石家河的先民,这种文化的融合与变化,正是因为王湾三期对石家河进行了一场毁灭性的征战。这些考古证据与史书中的“禹征三苗”相吻合,因为王湾三期的时间与史书记载的禹夏活动的时间吻合,而石家河文化的灭亡与三苗的活跃时期高度重合。因此,我们可以推测,王湾三期对石家河文化的摧毁,很可能正是传说中的“禹征三苗”战争。
那么,为什么中原华夏会与三苗爆发战争呢?大禹又是如何击败三苗的?史书提供了一些线索,而气候变化的科学研究则带来了新的认知。《尚书·吕刑》中记载了尧帝的宣战誓言,明确指出三苗不仅频繁北上侵扰中原,而且背信弃义,违背盟约,甚至三苗内部矛盾尖锐,百姓疾苦,道德沦丧。因此,尧舜禹三代帝王看到了制止三苗的机会,便以“替天行道”的名义展开了征讨。
晋朝郭璞在注释《山海经·大荒南经》时提到:“昔尧以天下为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之民叛入南海,为三苗国。”这表明,在龙山文化时期,中原与三苗之间曾有过和平的盟约。然而,三苗不止一次入侵中原,还参与了中原的权力争夺。帝尧对此深感愤怒,趁三苗内部动荡加剧之时,发起了对三苗的征伐。
特别是帝尧的誓言中提到“遏绝苗民,无世在下”,意图通过武力根除三苗,让其后裔不再存在,可见尧帝对三苗的憎恨已达到了极点。至于为什么尧帝如此仇视三苗,这仍然是历史中的一个谜团。(下图为出土的石家河文化玉人首像,可以见到上古三苗人特有的面貌)
帝尧宣战之后,史书记载:“尧与有苗战于丹水之浦”,丹水即今丹江,流经河南南阳淅川县。结合考古学的研究,帝尧与三苗的主要战场位于南阳,此时尧帝的目标是收复中原失土。然而,《中国军事通史》指出,尧帝似乎并未获得决定性的胜利。
当帝舜继位后,继续向三苗发动战争,但与帝尧采取的“斩草除根”不同,帝舜采取了软硬兼施的策略。他不仅采取了军事手段,还试图安抚三苗的民众,提出“舜却苗民,更易其俗”等政策,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然而,帝舜的军事行动并不顺利,他在南征三苗途中,不幸在苍梧(现代湖南九嶷山)战死。值得注意的是,帝舜的安抚策略成为后世中国政府对待叛乱或异族的重要手段。
在大禹继位后,终于迎来了决定性的机会。根据《墨子·非攻下》的记载,三苗地区发生了地震和水灾等自然灾难,导致民心惶惶。大禹抓住这个时机,一举击败了三苗。石家河文化遗址的变化也反映了当时战争的惨烈和征服的残酷。
2018年,谭亮成等学者通过对南北各地的石笋进行研究,发现中国自距今5700年到4300年期间,整体气候逐渐变得干冷。到了4300年前后,中部和南部的降水量增多,而北方依旧保持着干冷少雨的状态。这一气候差异对双方势力产生了重大影响。
北方长期干冷的气候导致农作物减产,人口压力增大,迫使北方人向南扩展,寻找更多适宜的农田资源。这或许是尧舜禹三帝征伐三苗的一个深层次原因,战争的责任并不完全在三苗。而南方的水网发达,4300年前的气候变化减少了水灾,使得南方的三苗势力迅速崛起,石家河遗址逐渐向低洼地区扩展。随着4300年后降水量增加,多次洪灾袭击低洼地区,给石家河文化带来了严重打击,最终导致其衰亡。
因此,中原集团最终能够击败三苗,气候变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大禹征伐三苗时,石家河文化遭遇了地震与洪灾等自然灾难,在最弱的时刻被大禹一举击败。
综上所述,三苗集团是一个在上古时期曾强大过中原的势力,然而气候变化导致其逐渐衰退。更重要的是,尧舜禹三位高瞻远瞩的帝王领导中原集团,最终战胜了三苗,迫使其迁徙南方,从此远离了中国的政治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