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朱元璋一生中共有二十六个儿子,其中许多早逝,或因政变、内斗、家族争权而丧命。然而,唯一能从头活到尾的,却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他没有依赖过多的权力,也没有凭借忠诚赢得长命,而是通过“疯”的方式成功躲过一切。
1379年,南京应天府,宫人急匆匆地报信,说周妃刚刚生下一个男婴,朱元璋那时已年过五十。面对襁褓中的婴儿,他神情冷漠,没有丝毫表情。这孩子不仅没有储君的气度,也并非受宠的嫡孙。周妃,朱元璋的妃子,出身低微,仅是高丽进贡的宫女。
时光荏苒,1391年,12岁的朱楩被封为岷王,命令镇守岷州。岷州,位于甘肃南部,地处瘴气重的山区,盗匪横行,离权力中心遥远。对于一个12岁的孩子来说,突然被派到这种地方,显然是流放而非荣誉。朱元璋的命令是:“去。”
这一年,朱元璋开始分封儿子们的土地,表面上是为了镇压边疆,实则是在“分而治之”。朱楩别无选择,他带着随从从南京一路西行,经过秦岭,汉中,最终抵达岷州。到达时,王府尚未建成,四处都是破败的景象。王府旁边的山民根本不认识王旗,士兵对命令也不以为意。朱楩坐在简陋的王府中,心中满是失落,他无奈地问道:“这是为我建王府,还是要我当俘虏?”随行的将领们一时无言。
三年过去了,王府依旧未建成,兵权也没有归他指挥,民众依然对他视若无睹。他是名义上的王,却像是被遗弃在帝国边疆的孤儿。朱楩想要有所作为,但却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命令都无法下达,他是朱元璋的儿子,却连一个百户的调动都做不到。
1395年,宫中传来两个噩耗:太子朱标突然去世,云南王沐英也死于非命。朱元璋大怒,决定将朱楩调至云南,改封为云南岷王。沐英死后,云南局势一片混乱,朱元璋既不信任沐家的继任者,又不能直接废除,因此他决定让儿子去镇压局面。
然而,朱楩刚刚适应岷州的生活,还未及稳定,就被迫再次迁往昆明。他不禁质疑:“王府建好了吗?”然而,得到的答复却是:“尚未。”从岷州到昆明的路途遥远,4000里路途,盗匪丛生。他到达昆明时,沐家并没有接待他,反而把他安排到一个废弃的棕亭中过夜。这个棕亭破旧不堪,甚至连王府的地基都未动工。
随着沐家对朱楩的冷淡,朱楩感到心灰意冷,他知道,自己不过是朱元璋的一个儿子,是一个质子,一面用来威胁敌人的旗帜。到了1398年,朱允炆即位,刚刚坐稳宝座的新君便盯上了藩王们的权力。朱楩作为一个敏感的存在,最终被削除权力,命令贬为庶人,并被送往福建漳州。
他被剥夺了王位,随身只有少数仆人,昆明的百姓围观他离开时,他低着头,嘴中喃喃自语:“走得越快,死得越慢。”在漳州,朱楩生活困苦,住在破庙中,常常靠变卖随身的金银过活。他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亲随为了换取一点食物而四处奔波,甚至有人在街上认出了他,“那不是以前的岷王吗?怎么成乞丐了?”
然而,尽管生活如此贫困,朱楩却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疯态。有人探访他时,他依然淡然一笑:“挺好的,天天下雨,不愁洗澡。”这些日子里,他并未“疯”,而是“穷”到极点。正如《明实录》所记载:“朱楩衣裘敝坏,居荒庙,以麦皮为食。”
即使如此,他依然在低谷中生存了四年。1402年,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取了皇位。接着,朱棣着手清理藩王,重新审视朱楩的身份。1403年春,朱楩被赦免,恢复岷王身份,并被调回云南。然而,当他刚从漳州出发时,便收到了沐家送来的“问候”:原王府已被沐家接管,暂不归还。
朱楩怒火中烧,拔剑砍柱:“我不做王了!”随行的将领们吓得跪地,几乎无人敢言。最后,朱楩咬牙道:“回昆明。”他再一次回到了那个被废弃的王府,依旧没有得到他应有的尊重与权力,沐家依旧把握着云南的实际权力。
1417年,朱棣再次发出诏令:“朱楩治政不力,撤王府,迁居武冈。”这次,朱楩没有反抗,带着随从默默南下,到了武冈,这个远离朝堂和权力中心的小地方。他在那里过上了懒散的生活,遛狗、斗鸡、喝酒,尽管百姓称他为“疯王”,他却一笑置之,甚至自嘲道:“我是疯王,天下最清净的疯王。”
随着永乐帝的驾崩,朱高炽继位。朱楩也提出归复,但只写下一句话:“臣年迈,愿归旧居。”朝廷回信:“暂可回昆明。”但这并不代表他复位,只是暂时允许他回到昆明。
当朱楩回到昆明时,已经是一个夏末的雨天,旧王府的废墟里杂草丛生,窗棂坍塌,石狮子失去了一个头。他站在门口,突然放声大笑:“还是这个味。”两个月后,朝廷再次下令将他迁回武冈。没有人再称他“疯王”,大家低着头送行,朱楩骑马离开,他回头看了一眼,说:“那不是家,是牢。”
他把一生的结局定格在了武冈,最终于1450年病逝,享年七十二岁。在那段时间里,他完全“消失”了。他白天喝酒,晚上烤火,拿毛笔胡乱涂写,烧毁朝廷的文件。他对朝廷无所期待,对家族无所挂念,只为活下去。
他从南京出发,经过甘肃、昆明、福建,最后到达武冈,经历了七次流放,每一次都与死亡擦肩而过。然而,尽管他从未真正赢得过什么,至少他活了下来。他活到最后,目睹了兄弟们的死亡,王位的断裂,宗室的纷争。他不争、不抢、不犯错,危机来临时,他总能提前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他并不是传奇人物,而是一个深谙生存之道的人。通过“疯”的伪装,他成功地避开了死亡,活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