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可汗:东突厥王子的兴衰与归唐之路
突利可汗,本名阿史那什钵苾,是东突厥汗国的正统继承人,出身显赫的黄金家族。作为上一任可汗的嫡子,他本应顺理成章地继承大可汗之位,然而在权力角逐中,他因实力不济而错失汗位,最终走向了归顺唐朝的命运。他的故事充满了政治博弈、家族恩怨与个人抉择,是隋唐之际草原与中原关系的一个缩影。
突利可汗的家族背景极为显赫。他的祖父是东突厥著名的启民可汗,曾娶隋朝两位宗室公主——安义公主与义成公主,与中原王朝关系密切。启民可汗去世后,突利的父亲始毕可汗继位,而突利因年幼且势力薄弱,被叔父处罗可汗夺走汗位,仅被封为泥步设,管辖突厥东部与唐朝幽州接壤的地区。在此期间,他娶了隋炀帝的小女儿淮南公主,进一步加深了与中原的联系。
武德四年(621年),处罗可汗去世,另一位叔父颉利可汗继位。颉利可汗虽让突利继续统领契丹、靺鞨等部落,却将其牙帐南迁至靠近幽州的地带,意图让他作为抵御唐朝的前哨。然而,突利与唐朝的关系却逐渐密切。624年,颉利可汗联合突利大举入侵唐朝,李世民率军抵御,双方在五陇阪对峙。正是在此期间,李世民与年轻的突利结为“香火兄弟”,并成功离间了他与颉利可汗的关系,最终迫使突厥退兵。两年后,颉利可汗趁玄武门之变后唐朝政局未稳,再次南下,兵临渭水,迫使李世民签订“渭水之盟”。
然而,突利与颉利可汗的矛盾日益加深。由于突利对附属部落横征暴敛,导致薛延陀、奚、霫等部落纷纷叛离,投靠唐朝。颉利可汗命突利率兵镇压,却屡战屡败,最终被颉利可汗鞭打囚禁,二人彻底决裂。贞观元年(627年),突厥遭遇罕见雪灾,牲畜大量死亡,颉利可汗势力大减,却仍向突利征兵。突利拒绝后,颉利可汗发兵攻打,突利无力抵抗,只得向李世民求援。贞观三年(629年),在妻子淮南公主的劝说下,突利率部归顺唐朝。
归唐后,突利被李世民封为右卫大将军、北平郡王,食邑七百户,后任顺州都督。然而,李世民对他心存戒备,仅授予一州之职,理由是突利家族曾受隋朝恩惠却屡次背盟,因此需谨慎对待。贞观五年(631年),突利在入朝途中病逝于并州,年仅二十九岁。其子贺逻鹘继承爵位,但后来因叔父结社率谋反牵连,被流放岭南。东突厥在7世纪末复国,但最终于745年被回鹘所灭,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突利可汗的一生,是草原贵族在权力、家族与生存之间的挣扎。他的归唐既是无奈之举,也是历史大势所趋。而他的命运,也折射出唐初对突厥政策的演变——从妥协到征服,最终将草原纳入帝国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