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自信地认为,他继承了“航海家”恩里克的遗志,开始构想一项宏大的地理战略,旨在让葡萄牙在全球范围内占据主导地位。他的目标是从马穆鲁克王朝手中夺取贸易控制权,同时取代威尼斯人,成为东方奢侈品的主要贸易中心。
为了实现这一愿景,曼努埃尔一世决定组织一次航向东印度的远航。由于对东印度的了解有限,这个地方在欧洲人眼中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可能包括了整个印度洋及所有香料产地。
1495年12月,曼努埃尔一世刚刚登基几周,便召集会议讨论这一计划。贵族们强烈反对,认为如此远程的航行不仅风险巨大,且难以获得显著荣誉。相比之下,离葡萄牙更近的摩洛哥圣战则被认为更为有利。然而,曼努埃尔一世坚信自己肩负着开辟新土地的神圣使命,他坚决压制了所有反对声音,并强调,上帝将保佑葡萄牙王国的事业。
最初,瓦斯科·达伽马并不是首选人选。国王原本计划让他的哥哥保罗指挥远航,但保罗因病辞谢,最终由瓦斯科代替。瓦斯科·达伽马此时年约三十,单身且成熟稳重,具备承受长途航行的能力。他虽然对外交谈判感到不耐烦,但他果断、勇敢、严厉的个性使他成为理想的指挥官。
曼努埃尔一世选择他,主要是看重他在水手指挥和与东方未知王国的外交谈判能力,而非航海技术。瓦斯科·达伽马虽然计划规模不大,但做足了准备。
到了15世纪90年代,葡萄牙的航海业已经非常成熟。造船业、航海物资供应和军火生产的能力,让葡萄牙具备了强大的航海实力。为了此次远航,葡萄牙建造了两艘坚固的克拉克帆船。设计这些船只的任务交给了发现好望角的迪亚士。船只需要足够坚固,以应对南大西洋的风暴,同时要适合长时间航行,且足够小巧,可以顺利进入浅水区和港口。
这些船只长约80英尺,载重量100至120吨,船体设计矮胖、船舷高,配备了三套帆和锚。为了确保航行顺利,葡萄牙动用了顶尖的技术人员和最好的物资,甚至还配备了20门火炮。
达伽马的船队一共有四艘船,其中两艘克拉克帆船分别命名为“圣加百列”和“圣拉尔”,还有一艘卡拉维尔帆船“贝里奥”号和一艘补给船。船员们由瓦斯科的亲戚和熟人组成,以减少内讧的风险。
准备工作在1497年夏天完成,达伽马及船长们在国王的山顶城堡接受祝福和指示。国王赋予他们神圣的任务:在印度的卡利卡特寻找基督徒国王,建立香料贸易关系,并向祭司王约翰送去书信。
船队的出发点位于里斯本塔霍河畔的小村赖斯特罗,这里自恩里克时代以来就是葡萄牙航海家们的传统起点。在起航的前夜,船员们集体在教堂守夜祈祷。1497年7月8日,船队正式启程,目的地是神秘的印度。那天,正值圣母玛利亚的瞻礼日,宫廷占星家特意选择了这一天作为出发的吉日。
起航的时刻,船员们在教堂外举行了虔诚的游行,水手们手捧蜡烛,唱着祷文,最后,船队在阵阵钹声中启航。尽管知道这一旅程充满风险,亲友们依然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开。
船队首先向南行驶,不到一周便抵达加那利群岛。在佛得角群岛停留修整后,船队继续启程,绕开非洲海岸进入大西洋。船员们在大海中航行了大约93天,期间不仅要忍受极端的恶劣天气,还需应对食物和水的严重匮乏。
在离开陆地约800里后,船员们感受到了风向的变化,开始调整航向,转向东南。经过艰苦的航行,他们终于在11月4日看到了陆地。然而,他们距离目标还差很远,实际抵达的是好望角以西的一个海湾。在经过风暴的考验后,他们成功绕过了好望角。
船队继续前进,穿越了更为恶劣的海域,达到了印度洋的门槛。在旅程的后期,船员们因长时间的航行而饱受疾病折磨,尤其是坏血病的肆虐,让许多人命丧船上。终于,在1498年1月,船队在一个新鲜水源丰富的地区停靠,开始恢复体力和修整船只。
这一艰苦的远航不仅展示了葡萄牙航海家们的勇气和决心,还为他们打开了通向印度和其他东方市场的大门。经过七个月的艰难航行,达伽马和他的船员们终于完成了这次历史性的航海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