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97年,朱元璋最疼爱的女儿安庆公主,怀抱着已故母亲马皇后的灵位,泣不成声地央求父皇宽恕她的丈夫欧阳伦。然而,朱元璋面色阴沉,一时不语。站在一旁的欧阳伦也早已面色如灰,心中忐忑不安。片刻之后,朱元璋缓缓开口:“罢了,那就赐他自尽吧。”
欧阳伦自少年时期家境贫寒,但凭着十年寒窗苦读,最终考中大明进士。他才貌兼备,被安庆公主看中,而朱元璋也对他颇为赏识。为了疼爱女儿,朱元璋便为安庆公主定下了这门婚事。
虽然朱元璋有十六位女儿,安庆公主却格外不同:她出自皇后马秀英之手,而马皇后在朝中享有“大明国母”的美誉,是朱元璋多年得力的贤内助。婚后仅一年,马皇后因病去世,朱元璋在悲痛之余更加宠爱小女,由女及婿,欧阳伦也因此显得尊贵异常。
一、贪婪之心起
身为皇亲国戚,又深受宠爱的欧阳伦,本应享尽荣华富贵,但他欲壑难填,仍想更富。为了快速积累财富,他开始利用特殊身份走私私商。
在明初,盐、茶、马为国家专卖,其中茶叶尤为重要。西北少数民族以肉乳为食,喝茶以助健康,甚至会因茶引发对中原的冲突。历代统治者多采用“以茶易马”的策略稳边安民。朱元璋沿用此法,在陕、甘、川设立茶马司,负责用内地茶叶换取边疆马匹。内地则实行“茶引”制度,商人若无引票,不得贩卖茶叶,否则违法。
当时,一匹马换茶的数量在边境和内地差距巨大:良马120斤,内地中马可换1000斤。差价如此悬殊,利润极高,自然有人铤而走险。欧阳伦最初与商人合作倒卖私茶,遇查便出面化解。几次操作后,他赚取了可观的财富。
渐渐地,他独资经营,并安排亲信周保为头目,成立专门贩茶班子。周保率领十多辆马车的运输队往返川陕,而欧阳伦坐镇南京,结交官员,为私茶交易开路。一次,周保建议用征用民车的方式运输,欧阳伦竟采纳,使百姓承受额外负担。
二、仗势欺人
欧阳伦权势愈大,周保更是无法无天。一次,运输队在成都附近被巡检员查票,周保仗着主子权势辱骂并殴打官员,案件上报却无人敢究。又一次,队伍在绵州被巡检官以御旨阻拦,周保软硬兼施未果,最终冲上桥头打坏牌匾,将官员打伤后离去。川府因权势难以处理,只能不了了之。
三、铁面御史执法
欧阳伦的贪婪和周保的横行,引起了正直御史邓文铿的不满。邓文铿,福建永安人,洪武十八年进士,以清廉公正著称,任职都御史,专责纠察百司、辨明冤案。
洪武三十年,朱元璋命邓文铿查办川陕私茶。邓文铿掌握证据后,立即上奏弹劾欧阳伦,并呈交被毁御旨的牌匾。朱元璋大怒,问应如何处置,邓文铿坚决表示:“陛下如因皇亲赦罪,请先免臣职,否则臣不敢徇私。”
安庆公主抱着母亲灵位泣求父皇网开一面,朱元璋却看了看邓文铿,又望着三公主,叹息不已。最终,圣旨下达:欧阳伦赐死,周保等家奴凌迟,严令不许人私下探视。欧阳伦在催促下自缢,算是保留了一丝体面。
朱元璋不顾女儿哀求,处死爱女的丈夫,这显示出他惩治贪腐的决心之大、手段之狠。即便是皇亲国戚,朱元璋也绝不徇私,藉此震慑官员,确保朝政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