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为何要忌惮举人呢?因为谁也无法预见,这个举人会不会最终考中进士,甚至有可能成为状元、探花或榜眼。就像如今大家开玩笑说的美国为何如此重视校车一样:“因为他们知道,未来的美国总统很可能就会坐在这辆校车里。”同样的道理,知县也不敢轻易得罪举人,因为谁能知道,这个举人未来是否会成为他上级,甚至是地方的知府、巡抚、总督,或者一国的宰相。
自从隋唐建立科举制度来选拔官员,贫苦的子弟终于有了通过考试做官的机会。只要考中进士,就能一跃成为权贵阶层的成员。虽然科举制度给了贫家子弟与贵族子弟平等的机会,但实际上,考中科举的机会却极为渺茫。
在科举时代,学子必须跨过四道关卡,才能最终跃入龙门,成为官宦之家的一员。首先是县州级的“童试”,考中后称为秀才;然后是省级考试的“乡试”,通过后称为举人;接着是国家级的“会试”,考中后称为贡士;最后是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通过后称为进士,前三名分别被称为“三元”:状元、榜眼、探花。进士一旦考中,国家就会统一安排授官。
试想,这比现在的高考要难得多!要考中进士,简直是千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在1300多年的科举历史中,中国只产生了700多名状元、近11万名进士,以及数百万名举人。要知道,在这千年间,进士的数量不过10万出头,想考中进士的难度可想而知。
虽然举人的数量看起来有几百万,但分布到隋唐五代、宋元明清等七个时期,每个朝代的举人也不过几十万。这样的比例其实并不多。而且,举人只是有了做官的资格,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当官。当然,在清朝乾隆十七年后,举人可以通过“大挑”进入官场。“大挑”就是让那些虽然是举人但没有官职的人有机会晋升,当时,吏部会根据举人的才能和形象来挑选。比如,某些举人可以被任命为知县,或者担任教职。
因此,科举的难度可见一斑。虽然比起之前朝廷以家世来选官,科举制度已经对贫穷子弟相对公平了。虽然很难,但只要肯用功读书,依然有机会做官。
从这些情况可以看出,知县为何不敢轻易得罪举人。首先,只要考中举人,便有机会入京参加会试,若才学过得去,很可能就会考中进士。进士,即使起初没什么显赫地位,混得好依然有机会成为知县的上级,甚至可能成为地方总督、中央尚书这样的高级官员。所以,知县当然不愿得罪这些有潜力的人,谁知道他将来是不是会成为自己上司呢?
其次,能当上知县的人并非庸才。举人已经拥有了当官的资格,像清朝乾隆时期的举人,如果条件合适,随时有可能通过“大挑”进入官场。举人不但可以与知县平级,甚至有可能超越知县,成为更高一级的官员。知县自然没有理由去得罪这样的人。
再者,知县要想治理好地方,就必须依靠地方的豪强。能成为举人的,往往是当地的有势力之人,这些人掌握着地方的资源和权力。知县若得罪举人,将很难得到地方豪强的支持,这对他治理地方的政绩是极为不利的。如果知县想升官,就必须讨好这些举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治理地方,取得政绩,最终有机会升职。
最后,知县还需要政治盟友。举人即使暂时没有官职,也有通过科举进升的机会,甚至有可能一跃成为状元、进士等高官。因此,聪明的知县一定会拉拢举人,而不是得罪他们。毕竟,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能建立深厚的关系。如果知县在举人尚未得势时就与其交好,日后举人一旦成功,必定会记得知县的恩情,并在他升职时给予帮助,从而使知县也能随之获益,最终达成双赢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