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二十七年,27岁的曾国藩考中进士当上翰林院检讨,在外人眼里这是光宗耀祖的美差,可谁能想到,这位未来的中兴名臣,居然要靠借钱才能过年。
清末官场的腐败,从曾国藩这份拿不出手的薪资单里,就能看出端倪。
曾国藩刚当官那会,年俸只有45两白银,再加上45斛禄米,折算到现在也就3万块钱。
可京城的房租一点不便宜,他租的符合官员身份的宅子,一年就要160两,这可是他俸禄的三倍多。
除了房租,官场的人情往来更让人头疼,逢年过节要给上级送礼,同僚聚会要凑份子钱,这些开销压得他喘不过气。
有一年年关,60千文的房租没着落,他只能再借50两银子才勉强过关。
如此看来,堂堂七品翰林穿打补丁的衣服、为了省钱吃素,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当时不光曾国藩这样,整个京官群体都在受穷。
张之洞就曾说过,京官每天的基本生活费就得一两白银,一年下来至少要300多两才能维持体面。
可那些没品级的小官,一个季度收入才31两5钱,连糊口都难。
清朝朝廷明明知道官员薪资不够用,却故意压低俸禄,说白了就是默许大家找“外快”填补缺口。
这种制度性的贫困,让腐败从一开始就有了滋生的土壤,真不是个人道德能扭转的。
可就算当上了封疆大吏,曾国藩的日子也没轻松多少。
1860年他出任两江总督,名义上年俸也就155到180两,就算加上专门用来防贪腐的养廉银,一年也才1.8万两。
本来以为当上总督就能翻身,没想到实际情况更复杂。
晚清的白银购买力一个劲往下掉,钱越来越不值钱,可作为总督的开销却水涨船高。
收支失衡:清廉官员的生存困境
曾国藩家里光是佣人费用和日常开支,一年就高达6万两,这都快赶上他养廉银的三分之一了。
他本人生活倒是简朴,女儿出嫁的嫁妆只给了200两,最大的开销就是买书,衣服更是朴素到带着污渍。
可就算这么省,合法收入还是不够用,当时官员的名义薪资就是个摆设,真正的进项大多来自各种“规费”。
晚清那些督抚级别的官员,光规费一年平均就能拿18万两,是养廉银的十倍还多。
有说法称曾国藩当两江总督那几年,年收入能到100万两,这里面俸禄只占一点点,贿赂和回扣占了大头。
这个数字可能有点夸张,但确实反映了当时的官场生态。
曾国藩调任直隶总督前,给部下发红包就花了1.4万多两,后来去京城,又准备了6000多两当见面礼。
这些支出在当时不算奢侈,反倒成了维持人脉的必要投资,你不这么做,在官场根本站不住脚。
腐败链条:从基层到顶层的全面溃烂
曾国藩的收支困境,只是清末官场腐败的一个缩影。
基层官员薪资低得可怜,为了活下去只能压榨百姓,中层官员靠收规费向上输送利益,高层官员则明目张胆地接受“孝敬”,整个官场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腐败食物链。
左宗棠、张之洞这些名臣,每年收到的“孝敬”都超过20万两。
买官卖官更是公开的秘密,盛宣怀花60万两就买到了邮传部尚书的职位,这哪里是选拔人才,分明是权力的明码标价。
曾国藩算是官场里的清流,任两江总督时,有地方官员带着几十万两白银来行贿,都被他坚决拒绝了。
可在那个贪腐成风的时代,清廉反倒成了异类,这种逆向淘汰让腐败越来越猖獗。
官场的溃烂直接拖垮了整个国家,军饷被层层克扣,士兵们缺衣少食,训练废弛,到了战场上自然不堪一击。
地方官员为了填满自己的腰包,不断加重赋税,老百姓活不下去,只能起来造反。
太平天国运动的爆发,说到底就是腐败统治下民不聊生的结果。
慈禧太后每天的开销天文数字,衣着饮食极尽奢华,而这些钱,最终都要从老百姓身上搜刮。
曾国藩曾想靠个人的清廉扭转局面,可他最终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对抗整个制度的腐朽。
清朝的低薪制度逼着官员腐败,养廉银成了摆设,腐败又进一步瓦解了国家根基,形成了恶性循环。
当合法收入无法让官员维持体面生活,当贪腐者步步高升而清廉者举步维艰,这个王朝的灭亡也就成了必然。
曾国藩的账本,记的不光是个人的收支,更是大清王朝最后的挽歌。
一个让清廉者难以生存的制度,注定会被腐败吞噬,一个被腐败侵蚀的政权,无论曾经多么强大,最终都逃不过崩塌的命运,这或许就是历史留给我们最实在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