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瑛是李克农的结发妻子,跟着李克农一辈子,没享过几天福,却把“支持革命”这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她没上过战场,没拿过枪,可在白色恐怖最厉害的那些年,凭着一个女人的韧劲,扛过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苦。
1931年的上海,到处都是国民党特务,抓共产党的告示贴得满城都是,走在街上都得提心吊胆。李克农那会儿是中共中央特科情报科科长,和钱壮飞、胡底并称“龙潭三杰”,天天跟特务玩“猫鼠游戏”,搜集情报、保护中央机关。赵瑛在家带着三个孩子,大儿子李伦10岁,二儿子李侠8岁,小女儿李冰才3岁,家里就是个紧急备用联络点,有时候还得帮着传递些简单情报,比如把纸条藏在发髻里,或者缝在衣服夹层里,每次都吓得心怦怦跳。
这年4月24日,出大事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在武汉被捕了。这人可不是一般人,中央机关的住址、联络方式、地下交通线,他全知道。更要命的是,他没扛住,不到24小时就叛变了,还主动要带特务去上海,想把党中央一锅端。
幸好钱壮飞潜伏在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先截到了这个消息。他连夜把情报传给上海的李克农,李克农接到消息时都半夜了,知道再晚一步就全完了。他顾不上别的,冒着生命危险到处找人,终于联系上了周恩来。接下来的48小时,整个上海地下党都动了起来,中央机关赶紧搬,重要人物赶紧转移,以前的联络点全作废,这才躲过了这场灭顶之灾——后来党史上都说,这是“中共历史上最危险的时刻”。
可乱成这样,李克农根本没机会通知家里。赵瑛在住处等不到丈夫,心里犯嘀咕,想去常去的联络点问问,一到那儿就傻了眼,门开着,东西扔得乱七八糟,门口还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转悠。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事了,丈夫肯定是紧急转移了,而自己和孩子已经暴露了。
赵瑛不敢多想,连夜收拾了几件衣服,揣了点干粮,带着三个孩子就往外跑。她不敢住旅店,不敢找亲戚朋友——顾顺章叛变了,谁知道哪些人还可靠?只能往上海城郊跑,钻小巷子,躲废弃的房子。白天不敢出门,怕被特务认出来,只有到了深夜,才敢带着孩子出来找点吃的,有时候是别人倒的剩菜剩饭,有时候挖点野菜,孩子们饿了就哭,她只能抱着他们哄,说“爸爸很快就来接我们了”,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李克农还活着没。
顾顺章叛变后,特务在上海搜得更紧了,只要跟共产党沾点边,抓着就没好果子吃。赵瑛只能把自己和孩子的衣服撕得更破,脸上抹满灰尘,装作讨饭的乞丐。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不被特务注意到,才能活着等李克农来找他们。
就这样赵瑛带着孩子在城郊飘着,有好几次,特务带着人在附近搜查,赵瑛赶紧把孩子藏到柴堆后面,自己蹲在地上,低着头,装作麻木的乞丐,大气都不敢喘,直到特务走远了,才敢抱着孩子哭一会儿。
顾顺章被捕半个多月后,地下党组织才算慢慢稳住阵脚,开始找失散的同志和家属:后来大家都说是“一个月后”,其实是日子记混了,实际就半个多月。李克农安排好中央的事,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老婆孩子,派了好几个可靠的交通员出去打听,可上海这么大,特务又多,哪那么好找。直到有一天,一个交通员假装乞丐在城郊破庙附近转悠,看见一个女乞丐,说话的口音跟李克农描述的一模一样。
交通员不敢贸然上前,慢慢凑过去,用事先约定好的简易暗号试探了一下。赵瑛一听那暗号:这是她和李克农早就说好的,万一出事了,就用这个暗号认人。她强忍着哭,跟交通员对上了暗号,确认了身份。
交通员赶紧把赵瑛和孩子带到安全地方。李克农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个在情报战线上从没掉过泪的硬汉,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赵瑛身上的衣服烂得不成样,脸上全是泥,三个孩子瘦得皮包骨头,小女儿李冰见了他,都怯生生的,根本认不出爸爸了。李克农一把抱住他们,半天说不出话,就反复念叨“让你们受苦了,让你们受苦了”。
后来大家才知道,赵瑛带着孩子流落的这些日子,没吃过一顿饱饭。后来李克农继续在中央特科工作,赵瑛就带着孩子转移到了中央苏区。到了苏区,她也没闲着,帮着照顾伤员,给战士们缝补衣服,还教当地妇女认字。在上海当乞丐的那段日子,她从来没跟人提过,就自己藏在心里。
1935年红军长征,赵瑛身体不好,没能跟着走,被留在了苏区。她又开始了躲躲藏藏的日子,国民党军队“清剿”苏区,她就躲在深山老林里,跟李克农失联了两年多。可她始终没放弃,坚信革命能成功,丈夫能回来。直到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两人才重新团聚。
后来李克农成了新中国开国上将,被人称为“特工之王”,可赵瑛还是老样子,穿着朴素,在家照顾孩子、操持家务,从不跟人炫耀。1961年,赵瑛因病去世,李克农在追悼会上哭得不行,他说:“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赵瑛,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也没有这个家”
要是没有她们在背后默默付出,革命哪能那么容易成功?现在我们过着安稳日子,想起李克农这样的革命英雄时,也别忘了赵瑛们:她们也是历史里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