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被标为 “赝品”、6800 元贱卖的古画,时隔 24 年竟在拍卖场估价 8800 万元!南京博物院前院长徐湖平夫妇被带走调查的消息,早已超出了 “一幅画的纠纷”,成了撬动文博系统深层问题的杠杆。
世人都在盯着徐湖平父子,可明眼人都懂,这把火能烧起来,绝非一两个人的手笔,真正该慌的,是藏在背后、能撬动文物走向的 “大人物”。
这事要从一份沉甸甸的捐赠说起。1959 年,庞增和将自家珍藏的 137 件 “虚斋旧藏” 古画,无偿捐给了南京博物院,仇英的《江南春》就在其中。
这份对国家、对文化的赤诚,本是一段佳话,却在后来的岁月里,被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1961 到 1964 年间,专家组给包括《江南春》在内的 5 件古画贴上了 “赝品” 标签。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专业的鉴定结果,竟成了日后暗箱操作的 “万能钥匙”—— 一旦被定为 “赝品”,就脱离了珍贵文物的监管范畴,处置起来便多了无数可操作的空间。
1997 年 5 月 8 日,时任南博院长的徐湖平,同时还兼任江苏省文物总店法人,他大笔一挥签字,将这幅 “赝品”《江南春》拨交给了文物总店。
短短四年后,2001 年 4 月 16 日,这幅画以 6800 元的价格卖给了所谓 “顾客”,坊间却流传着实际成交价 16 万元的说法。
直到 2025 年,《江南春》出现在拍卖目录上,8800 万元的估价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庞家后人才悲愤报警,这场尘封多年的猫腻才被公之于众。
真相的突破口,来自南博退休员工郭礼典。12 月 21 日,他发布实名举报视频,字字诛心:徐湖平撕毁故宫南迁文物封条、伪造鉴定将真品标为赝品、低价转卖中饱私囊。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直言自己已经举报了十五年,甘愿为每一句话承担诬陷的法律后果。视频中,徐家满墙古董的画面曝光,那些珠光宝气的藏品,每一件都该有清晰的编号、来历和文献记载,可它们的来源,至今未被官方确认。
是合法收藏,还是巧取豪夺?答案藏在那些对不上的 “线头” 里。面对指控,徐湖平却矢口否认,称 “此事未经过我手,我不是书画鉴定家,已退休多年,静待调查结果”。可他早年曾公开承诺,要坚守 “不收藏、不鉴定、不介入交易” 的底线,如今这番说辞,显然站不住脚。
12 月 22 日,国家文物局和江苏省文旅厅火速介入调查;23 日中午,徐湖平夫妇及保姆被带走,别墅被控制,港媒还披露 “别墅彻夜亮灯” 的细节。种种迹象表明,这事绝非徐湖平一人能扛下的。
普通人或许不懂文博系统的运作逻辑,但有个简单的道理摆在眼前:能走进文物库房、能签字调拨藏品、能给真品贴 “赝品” 标签再合规处置的人,必然手握一定的权力和资源。徐湖平或许是执行者,可若没有背后的默许、纵容甚至指使,一幅古画怎会如此顺畅地从博物馆流向私人手中?
更让人揪心的,是那些流传已久的传闻 ——“大人物借文物不还”“故宫南迁文物大量流失”。虽未经证实,却戳中了公众最担心的痛点:文博系统的规章制度本是为了保护文物,可若 “赝品” 标签成了遮羞布,“研究需要” 成了私占借口,制度的缝隙就会变成文物流失的黑洞。
回望历史,文博系统并非没有过阴影。1984 年,南博前院长姚迁因不满上级借画不还、四处奔走无果,最终自缢身亡,用悲壮的方式坚守了底线;1994 年,文物保管员陈超因盗窃 19 件文物,最终被执行死刑,沦为贪婪的牺牲品。一个是为制度较真,一个是为私欲铤而走险,而如今这场风波,更像是权力滥用与制度漏洞交织的产物,远比单一案件更可怕。
如今,庞家捐赠的 137 件文物中,已有 5 件确认缺失;故宫南迁的 2211 箱约 10 万件文物,也被举报存在大量流失情况。
这些冰冷的数字,是一张张未结清的 “文物对账单”,更是对文化传承的拷问。当捐赠者的满腔热忱,遭遇暗箱操作的冰冷现实,未来还会有人愿意将家传珍宝无偿捐献吗?
《文物保护法》早已将倒卖文物列为重罪,程序合规从来不是装饰,而是守护文物的底线。公众想要的,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 “抓典型”,而是透明的流程、清晰的账目,是每一件文物都能有迹可循、有处可归。
那些藏在幕后的 “大人物”,若真有伸手之举,主动归还、坦白认错,或许是唯一的体面;若清白无辜,也该公开档案流程,给举报人、给捐赠者、给所有关心文物的人一个交代。
眼下,所有人都在等待后续通报 ——12 月 26 日前后是否有初步结果,27 日国家文物局会不会披露更多细节,调查范围是否会进一步扩大。每一步进展,都牵动着公众对文博系统的信任。
文物从不是冰冷的藏品,而是流淌的文化血脉,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根。谁敢对文物动歪心思,谁敢滥用权力践踏规则,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场风波,更该是一次彻底的 “制度补课”:给库房装上更坚固的 “锁”,给权力划清不可逾越的 “线”,给捐赠者吃下定心丸,让每一件文物都能安安稳稳待在该待的地方,讲完属于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