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年,官渡之战尚未彻底结束,身处汝南与曹操对抗的刘备,再次被曹操击败。此后,刘备决定带领残兵败将投奔刘表。刘表亲自出城到郊外迎接,给予刘备如同诸侯上宾般的礼遇。尽管刘备此时只带着一支疲弱的军队,但刘表依然表现得十分重视刘备。 刘备被安排驻扎在新野县。自从张绣投降曹操后,刘表失去了荆州的南阳郡,而新野县成了刘表防线的最北端。刘备的角色与当初的张绣相似,实际上他以半独立的身份与刘表结盟,类似雇佣兵的关系。刘备为刘表提供军力,而刘表则提供土地、兵员和粮草,双方共同抵御曹操的进攻。
刘备在荆州度过了七年相对安稳的时光,直到公元207年7月,曹操南下攻打荆州,局势发生了根本变化。此时,刘表去世,刘琮继位。刘琮在蔡瑁等人的怂恿下,选择了投降曹操,荆州七郡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全部归降。刘备因此陷入尴尬境地。 刘琮虽投降曹操,但刘备不能这么做。自从衣带诏事件起,刘备便与曹操势不两立。曹操也将刘备视为唯一的威胁,尽管刘备当时的力量微弱,但曹操誓要置其于死地。因此,曹操收复荆州后,立即派出虎豹骑追击刘备,并在当阳击败了他。刘备只能仓皇逃至江夏郡,投靠刘琦。 如果按照刘备一贯的做法,他本应继续寻求庇护。就像当年被吕布偷袭时,刘备投靠了吕布;后来吕布攻打他时,他又投靠了曹操。背叛曹操后,刘备转而投靠袁绍;袁绍危机四伏时,刘备又投奔刘表。如今刘表不行,刘备便投靠了刘琦。若刘琦也无法抵挡曹操,刘备或许会继续寻求新的盟友,甚至不排除投靠孙权,或者逃往交州的苍梧郡,投靠太守吴巨。 刘备与鲁肃的对话中,曾透露过他有意向苍梧投靠吴巨。当时,鲁肃问刘备今后的打算,刘备答道:我与苍梧太守吴巨有旧,准备投奔他。苍梧位于今日的广西,当时是交州的一部分,属于偏远地区。刘备的回答符合当时的处境和一贯风格,曹操已统一北方,荆州也已投降,刘备刚在长坂坡大败,心情难免灰心丧气,想要逃往广西并非没有可能。然而,刘备身边有诸葛亮的支持。诸葛亮劝阻了刘备的想法,并设法与孙权建立了平等的联盟关系。二人联手在赤壁之战和南郡之战中打败曹操,刘备因此夺得了荆南四郡(零陵、桂阳、长沙、武陵)。接下来,刘备面临着集团发展的战略选择。 刘备有几条发展路径: 一、向南发展,拿下交州。 交州地处东汉十三州中的最南端,相当于今天的两广、海南和越南北部。这个地方人口稀少,经济薄弱,远离中原。即便刘备可以选择向南发展,但这对于他的实力提升有限,且需要消耗大量资源。刘备始终心系中原,诸葛亮的隆中对中明确提出,他的目标是恢复东汉旧都洛阳。 二、向北发展,与曹操对抗。 刘备占领了荆南四郡,北面是孙权占领的南郡。如果他想要北上与曹操抗衡,首先需要绕过南郡,或者与孙权商讨借用南郡。南郡地理位置优越,不仅连接曹魏,还与益州、西南的荆州南四郡接壤。然而,由于曹魏的强大,刘备的实力尚不足以挑战曹操,因此向北发展并不可行。 三、向东发展,与孙权为敌。 当时,刘备和孙权是联盟关系,曹操的威胁迫使二者抱团取暖。如果曹操被消灭后,双方或许会对立,但考虑到刘备当时的弱势,向东发展并不现实。 四、向西发展,争取益州。 刘备若要向西进军,首先需要借得南郡。正如前文所述,刘备后来确实借到了南郡,这为向西发展打开了可能性。事实上,这是刘备唯一的出路,南方与北方都无望,向西占领益州成了唯一的选择。 在与刘备的对话中,诸葛亮早在公元207年就曾提议刘备的战略是占据荆州和益州,随后两路北伐,统一天下。然而,赤壁之战后,刘备仅占据了荆州的南四郡,并没有完全按诸葛亮的计划去执行。当曹操南下攻打荆州时,刘备匆忙撤退,错失了很多机会。 在经过襄阳时,诸葛亮建议刘备攻占襄阳,但刘备拒绝了。刘备的理由是不忍心,这显得有些牵强。实际上,刘备此时已经比刘琮更具威望,襄阳许多不愿投降曹操的人已投向刘备。若他当时发动进攻,襄阳有可能被夺取,进而通过水军封锁曹操的渡江路线,全面控制荆州南部。但刘备选择了放弃这一机会,这也埋下了刘备与孙权集团关系破裂的伏笔。 刘备的理想是统一天下,虽然这个目标远不可及,但他一直有着远大的志向。从小他就定下了成为皇帝的梦想,而统一天下是成为帝王的前提。因此,刘备的视野不仅限于荆州,而是放眼全国,他决不甘心像刘表那样仅仅守着荆州一隅。他的最终目标是以仁义之名,完成天下大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