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是典型的游牧民族,平时生活依赖于牧草,因此他们的生活地点并不固定,哪里有丰富的草场就在哪里放牧。因为游牧生活的特点,蒙古人的流动性非常大。所以,对于蒙古骑兵来说,进行远征早已是常事。
与此不同,女真则是一个以渔猎为生的民族,平时的生活较为稳定,他们的生活地点通常是固定的。进入明朝之前,建州女真的生活方式其实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不仅以打猎为生,还开始了农业活动。比如在天聪七年(1633年),皇太极特意向八旗官员下达了指示,要求他们除了打仗外,还要重视农业生产。他特别强调:低洼地带种植高粱和稗子,高地则根据具体情况选择适合的作物种植;耕地时要善于使用耕牛,并且确保耕牛得到良好的饲养。如果贫困家庭没有牛,应该由有能力的人代为耕种;所有的劳作都应由强壮者承担,避免压迫贫困家庭。 这类命令,游牧民族是根本无法发布的。如果一个渔猎民族也开始重视农业,逐渐变成耕猎民族,那么他们的生活将变得更加安定,不再像游牧民族一样四处漂泊。这就像一个人考上了编制,通常他一辈子都会待在单位,不再像以前那样到处奔波。因此,对于女真民族的骑兵来说,远征一直是非常重要的大事,必须要有极为充分的理由,才会选择远征。 事实上,如果不是噶尔丹和策妄阿拉布坦等人的野心,试图挑战清朝的满蒙一体政策,可能在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统治下,清朝甚至都不会对西征新疆产生兴趣。 值得一提的是,在后金崛起的初期,八旗军的马战并不比明军强大。事实上,明军在与八旗军作战时之所以屡次败北,关键在于步战比八旗军强,尤其是步兵作战方面。明军的马战能力强于叶赫部,叶赫又强于建州,而八旗军的步兵则优于北方军队。正因如此,清朝无法像蒙古那样进行大规模的西征,根本原因之一是两者的民族性质和作战方式存在差异。 蒙古人擅长远征,并且对农业没有兴趣,所以他们认为,拿下了中原之后,西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相反,满洲人虽然有骑兵优势,但他们更关注农业生产,因此他们认为只要占领了中原,完全足够了,不需要再去西征。然而,蒙古人能够横扫亚欧,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民族性质和作战方式的不同。历史上,其他游牧民族如匈奴、柔然、突厥、契丹等,也并没有能够打到东欧。因此,时代背景也是决定因素之一。 在蒙古人崛起的时期,统治中亚和西亚的花刺子模,以及统治伊拉克的阿拔斯王朝都非常脆弱,根本不堪一击。当时,南宋、金国和西夏也是一些没落的政权,无法抵挡成吉思汗的西征。当成吉思汗与金国开战时,蒙古商队却被花刺子模部族杀害。成吉思汗派遣使者去交涉,结果使团不仅遭到羞辱,还被杀害。这样的侮辱使成吉思汗决定调整战略,开始西征花刺子模。 成吉思汗的西征最初是为了消灭西辽,然而,在从今天的新疆到哈萨克斯坦的征程中,蒙古军队面临了极大的困难。由于路途艰难,甚至为了修桥,蒙古军修建了五十多座新桥。但尽管如此,花刺子模的40万大军却在战斗中迅速崩溃。成吉思汗的扩张野心随之膨胀,蒙古军继续向西推进,直到打到中欧和埃及才遇到强大的敌人,在几次败北后,才停止了西征。 相比之下,入关后的清朝则面临着不同的条件。即使康雍乾三朝尝试复制蒙古的西征路线,首先就要面对准噶尔和俄罗斯、奥斯曼帝国的强敌。这些地区的军队都远比蒙古西征时所遇到的对手更加强大,清朝的军队在这样的对抗中显得力不从心。 从清朝遗留下来的画像来看,清军与准噶尔军作战时,双方使用的是热兵器和火枪,战斗非常激烈,毫无轻松可言。如果换成沙俄军队或欧洲军队,清军将更加难以应对。因此,清朝不进行中亚远征,根本原因并非眼光和实力的问题,而是由于其自身的能力和时代背景发生了变化。 随着彼得大帝的改革,沙俄逐渐崛起,鞑靼部族和蒙古部族也面临着沙俄的强大压力。假如没有清朝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遏制沙俄对蒙古部落的蚕食,内外蒙古甚至可能早已被沙俄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