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地主王学文发现一20岁女兵躺在家门口,见四下无人,他一下将女兵扛到了炕上,谁料,女兵解开衣襟,王学文震惊:“怎么会这样……”
那个穿着破烂灰军装的女人倒在他家院外时,几乎已经和雪地融为一体。在这个谁家也不敢多留个陌生人的节骨眼上,王学文做了一个在他那个阶层看来几乎不可理喻的决定——他没去报官,也没把人扔得远远的,而是趁着没人注意,把这个足以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的女人背回了自家那口烧得滚热的土炕上。
被救下的女人叫吴仲廉,年轻得让人心疼,才二十岁出头,还是个带兵的。但在这个特殊的屋檐下,剥去军装的她只是个无助的母亲。她怀里那个连哭声都微弱得像小猫似的婴儿,成了这个家里最大的秘密。
那时候吴仲廉刚经历过腊子口的惨烈,丈夫曾日三已经牺牲,为了掩护大部队和这个刚出生的骨肉,她不得不做出最残忍的选择:把孩子留下,自己引开追兵。
这就不是托孤,这是在赌命。吴仲廉把孩子递过去的时候,其实也没指望能有什么结果,只是在那万丈深渊前头,想给孩子抓根救命稻草。
王学文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在那个年月,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都要被戳脊梁骨,更何况是“红军的根”。要是让那些凶神恶煞的马家军知道了,房子被烧成白地那都是轻的。
可是,当看着那个冻得青紫的小生命在热炕上稍微有了点血色,看着妻子秦莲怀里刚好有着奶水,王学文心一横,决定撒一个弥天大谎。
这个谎言的设计极为大胆又不得不说精妙——“双胞胎”。
赶巧王家媳妇秦莲前些日子刚生完产,两口子一合计,对外就宣称自家其实生的是一对双生子。为了让这出戏演得真,秦莲把自己那点本就不算充裕的奶水一分为二。
每当外头有搜查的风声,两个孩子就并排躺在炕上,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小土布衣裳。外人哪里分得清哪个是地主的种,哪个是红军的后代?
但要把这戏演下去,光靠聪明是不够的,还得那是真真正正的硬骨头。没过多久,搜查的宪兵队就真的像嗅着血腥味的狼一样闯进了院子。那时候士兵的靴子把门踹得震天响,满屋子乱翻。
面对刺刀和枪口,秦莲硬是没哆嗦,大大方方地解开衣襟搂着孩子喂奶,愣是用那份看似愚钝的镇定,把那群兵痞给蒙了过去。
可风声这东西,总是防不住的。王家凭空多出的“二小子”还是惹了眼。后来为了这孩子,王学文被抓进宪兵队。那时候的审讯可不讲什么道理,他是真被往死里打,腿都被打得变了形,皮开肉绽。
家里为了赎人,大半家产田地都折腾进去了。即使被打得死去活来,王学文就像是一颗咬定了青山的石头,直到被放出来,也没松口吐露半个字,一口咬死这就是自己的亲儿子。
这个孩子就这样在这个“地主”家里扎了根,取名王继曾。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里,虽然外头的世道从抗日打到了解放,王家也从殷实人家折腾到了家徒四壁,但对这孩子的疼爱却没打过折扣。
村里人有时候也会背后嚼舌根,说这孩子长得不像王家人,但王学文夫妇总是用那种近乎偏执的爱护,把所有闲言碎语都挡在了门外。甚至在家里口粮最紧巴的时候,王继曾碗里的汤都要比亲生儿子的稠上几分。
时光最能藏事儿,这一瞒,就是整整十三年。
到了1949年秋天,西北的天变了颜色,曾经凶悍的马家军成了历史的灰烬。一直到1950年,一辆在这穷乡僻壤极少见到的吉普车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当那辆车停在沟底,那个穿着整洁制服的女干部走下来点名要找王学文时,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王学文甚至以为这是要清算他的“成分”,吓得手直哆嗦。
然而,当那个女干部红着眼圈喊出一声“大哥”时,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才算是见了天日。
那时候的王继曾已经是个懂事的半大小子了,手里可能正捧着从学堂带回来的书,或者刚帮家里干完农活。
突然有人告诉他,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陌生女干部才是亲娘,而那个整天在灶台边烟熏火燎、用奶水把自己喂大的农妇只是养母。
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下意识的反应不是扑向生母,而是本能地往王学文那个被打得微瘸的身后躲。
看着亲生母亲眼里的泪,和养父母那一脸的不舍却又欣慰,王学文再一次拿出了当年救人时的那股子大气。
他不像一般的庄稼汉那样要把孩子强留在身边养老,而是蹲下身,替孩子拍了拍身上的土,推了推他说:“你亲生爹娘是英雄,去吧,跟着去见见世面,去读书,以后要有出息。”
她想要留下金钱报答,却被王学文坚决地推了回去。对于这个西北汉子来说,当年救人不是为了买卖,如今送人也不是为了交易。
后来,那个叫王继曾的孩子果然没辜负两家的期望,进了城,读了书。但他从没断了和临泽老家的那根线。
无论后来他是怎样的身份,只要一有假期,他总是拖家带口地往那个小村子里跑。两个母亲——一个生他的英雄,一个养他的恩人,在同一个灶台前抢着烧火做饭的场景,成了那个动荡年代之后,最让人心里熨帖的结局。
信源:北京日报——谍战奇侠一日籍情报员中西功的潜伏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