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古代,读书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它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读书仅限于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如果读其它的书,不但不能博得功名,甚至会被人瞧不起,认为你所学只是奇淫巧技,不足为道。
清朝末年、乃至中国第一位科学家徐寿遇到的就是这种问题,他出身一个亦农亦商的普通家庭,从祖父起来有了一些积蓄,到他父亲时,已经说算的上小康之家了。但徐寿的父亲早逝,只活了26岁,只留下四岁大的徐寿和两个小妹妹,更不幸的是徐寿十七岁时,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去世了。 接二连三的飞来横祸并没有让徐寿成为科举考场的佼佼者,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落第,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只得重操祖上业务,一边务农种地,一边经商做小贩,这种务实的经验,让徐寿越来越觉得八股文没啥用处,于是改变了徐寿读圣贤书的念头,取而代之的是学经世致用的道理。 在这种想法下,徐寿开始涉猎数学、天文历法、物理、音律、矿学、甚至化学等等,被看作是奇淫巧技的书籍,不仅如此,他还十分喜欢一些从欧洲翻译过来的科学著作。徐寿的动手能力很强,许多书本上的理论,他都能通过实验的方式,论证出来,这跟现代的实验教学如出一辙。在鸦片战争失败后,清朝朝廷一定程度上开始向西方学习了,还兴起了洋务运动,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等人都成了洋务运动的主角,他们要么购买洋枪洋炮、兵舰战舰,要么兴办工厂,开矿炼铁,甚至还办了一些学习现代知识的学堂。
这对徐寿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由于他经常能做出一些源于西方的器物来,他还懂蒸汽机等科学原理,所以名声在外,不久就被曾国藩挖去,来到了安庆内军械所,从事军工生产。徐寿所造的第一件了不起的军工作品,就是战舰,这在当时没有制造能力的中国来说,几乎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奇迹。徐寿所造的第一艘蒸汽动力的战舰被曾国藩命名为“黄鹄”号,曾国藩对此解释说“黄鹄,大鸟也,一举千里者。” 后来,徐寿因为才华出众(主要是生产制造才华),又被曾国藩等人派到江南机器制造总局,这时候,徐寿开始思考怎么做好这项工作,他向曾国藩建议:第一,翻译西方科技书籍;第二,采煤炼铁;第三,就是自己造枪造炮,所谓国产化;第四是操练轮船水师,也就是练兵。这四条中,又以翻译西方书籍排在最前面,因为徐寿看来,只要先学会了才能有这方面的人才和技术。 可是,上至朝廷,下到曾国藩,都认为“中体西用”才是正道,在他们看来,能造轮船战舰就好了,引进西方的书籍教材,这是一件与圣贤道理相抵触的事情。于是,对于徐寿的四点建议,曾国藩直截了当地说“除了轮船制造,这是你分内的事情,其它事情不用多想了,更不要急着推广西方来的东西”。这样一来,徐寿虽然再有能耐,也只能是一枝独秀,而做不到人才的代代相传。不久之后,年迈的徐寿去世后,他的儿子也在一次火药实验中死去了,这位开创了中国近代各类科技第一,被清朝皇帝赐匾“天下第一巧匠”的科学家,遗憾地走了。如果他的建议能执行,恐怕中国也不是今日之中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