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历史上的今天。
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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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泰坦尼克号海难却没死一人1955年4月17日:上海港务局民主三号轮触礁沉没,约1300人遇险。
民主三号原名江泰轮,是一艘很有名的客轮。它本来属于四川民生公司,从日本购买而来。它排水量为3500吨,上下五层,可以容纳1000多名乘客和大量货物。
当时的中国,这是罕见的大型客轮。
新中国建立以后,江泰轮被政府征收,成为上海海运局的一艘班轮。
在1949年时,江泰轮遭遇了国军战机一次空袭,被炸伤后搁浅在长江芜湖江面上。后来政府将江泰轮打捞后修复,继续进行航运。
要知道,当时新中国奇缺运输船只。以宁波港为例,从1949年到1952年由于缺少渡船和被轰炸,竟然没有一艘客船进出过港口。江泰轮被修复以后,直接开入宁波港。
当时出版的《宁波大众》这样评价:“江泰轮”来了,希望来了!此前,宁波装运土特产都要靠汽车,一车土特产直运上海,运费是成本的三四倍。有了轮船,土特产运费直降80%,大大激活了宁波经济。
除了运货以外,江泰轮或者说民主三号主要是载客。
当时上海有大量浙江人,其中宁波人尤其多。在没有高速公路的时代,从上海沿着公路到宁波市很不方便的。宁波客回老家,往往都选择坐船,睡一觉就到了。
从上海外海的航线非常繁忙,船只众多,海况也比较复杂,是比较危险的水道。
而民主三号作为仅有的大型客船,工作非常繁忙:“江泰轮”天天客满。“那个船票紧张啊,用上海话讲要起得‘老早’,否则是买不到票的。特别是春节期间一票难求,加开三四班也无济于事。”当年宁波老外滩附近,到处是扛着行李去坐船的人。据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记载,至1952年底,“江泰轮”才运营几个月,就运送旅客38万余人次。
为了保证运输量,民主三号必须要夜间行船。当年技术又落后,没有什么雷达之类,完全靠水手肉眼观察,看不了多远。这条航线上出过多次大的事故,这次轮到民主三号了。
4月16日下午4点多,民主三号满载1300多名乘客和3000多件货物,驶出了上海港。
乘客基本都是宁波人,互相都说着外地人听不懂的方言,船里相当热闹。
天气不怎么样,海上下起了小雨,还有雾,能见度不高。好在风浪不算很大,风力为6级左右,3000多吨的民主三号并不在意。
没想到,几小时后到了凌晨3点,小雨转为大雨,风力也增加到8级,船只开始颠簸起来。
船只晃动的厉害,大部分乘客被惊醒,一些人开始晕船,不断有人呕吐。
相比乘客的晕船,更要命的是雨雾中的海上,能见度太低。当年没有GPS定位,沿着航道的航行,完全靠水手的观测进行修正。此时民主三号已经离开了航道达到10多海里,舵手却并没有发现。这是舵手过于自信,毕竟他天天跑这条航线,对海路非常熟悉,认为只是轻微有偏航罢了。
当时的航道上已经排除了战争时期留下的大量水雷,却还是不安全。一来能见度这么低,很容易撞上其他船只;二来航线附近还有一些暗礁存在,并没有像今天一样全部炸毁。
照常理来说,民主三号应该停下,等待天气好转。不过,此时距离天亮还有5个小时,船只停下的话就会严重迟到。
民主三号是对开的班轮,也就是从上海跑到宁波,再从宁波到上海,几乎每天都是满载,运输任务非常重。
如果民主三号到宁波的时间比较迟,最大问题会影响返航的时间表。这种情况下,民主三号并没有停航,仍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海上行驶。
这样一来,就出事了。
4月17日凌晨3点多,突然一声巨响,接着民主三号发生剧烈的晃动!几分钟后,不少水手惊慌的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水手们的惊恐表情,大大影响了乘客们。很多乘客判断出事了,一起涌上甲板,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华东海军第六舰队政治委员李长如是乘客之一,当时船上还有300多名解放军战士。他们有陆军第二十军的干部、战士150人左右,海军舟山基地和第六舰队以及其他海军部队的干部、战士也有150多人。官兵互相并没有领导和组织关系,只是在上海参加中苏友谊大厦落成典礼和苏联工农业建设成就展览会,事后乘船返回浙江罢了。
李长如是海军军官,听到巨响就判断是触礁或者撞船了,撞得还不轻。
他急忙走到甲板上,此时甲板上已经站满了惶恐的乘客。他们有的试图拦住水手询问怎么回事?有的则胡乱猜测出了什么事?有的开始抢夺救生圈和救生衣!有的甚至在议论要不要跳海!
李长如顾不上别的,好不容易挤开一条路,走进驾驶舱询问情况。
船长和船政委见是一个高级军官,立即告知真实情况。民主三号偏航10多海里,撞上了太平山甘屿附近的暗礁。这里距离最近的岸边,还有20多海里。
李如长跟着两人去底舱查看了情况,水手们正在奋力堵漏。但是撞击很厉害,出现了一个2米多长,1米多宽的大口子。10分钟时间,进水就到了水手的腰部。而民主三号也没有抽水机等排水设备,仅靠手工去堵漏和排水。
李长如可不是普通人,他在十几岁时参加红军,参加了中央苏区一至四次反“围剿”作战,后在极其艰苦和残酷的环境中随部队坚持了三年游击战争,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军人。
此刻他非常冷静,根据经验判断进水是比较厉害的,但只要抢救得利,应该能坚持一二个小时。
船长和船政委也比较有经验,出事后立即发出求救信号。附近舟山和宁波港口接报后,立即派出十几艘船只来救援,预计1个多小时就可以赶到。
另外,船只仍然保持一定动力,可以自行向岸边行驶,万不得已就直接抢滩自救。现在距离岸边不过20海里,只要花费1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
还有,这里处在主要航道上,也有机会遇到其他路过船只,救走一部分乘客。
李长如认为,现在无非就是两件事,第一组织抢险,尽量延缓船只沉没时间,同时向岸边靠近准备抢滩搁浅;第二维持秩序,防止乘客因为惊恐而胡乱跳海或者争抢救生物品。
当时的海上风浪很大,即便使用救生衣甚至救生艇也未必能够幸存。而船上救生衣和救生圈肯定不能满足1300人的要求,一旦发生争抢很容易出现流血事件,甚至大面积踩踏和推搡,导致体弱者被踩死或者推入海里淹死。
这种危险情况下,想要让惊恐地1000名乘客维持秩序和恢复冷静是千难万难的,更别说其中还有三四百是妇女儿童和老人。
万幸的是,船上有300多名解放军官兵。
李长如立即赶到甲板上,此时情况有所恶化。一些乘客听说船只触礁,感到非常害怕。尤其是很多青壮年男人,都想方设法保护妻儿和老人。李长如发现甲板上的6个不大的救生艇上,已经塞满了人,多是老幼妇孺。这么多人挤在救生艇上,艇只要一放到海里就会沉没。
桅杆附近也挤满了人,这些人比较有经验,知道船沉了未必桅杆也会沉,准备抱住桅杆自救。秩序开始全面混乱,一些妇女和儿童在大声哭叫。
情况紧急,李长如召集了并不认识的300多干部战士。
他告诉官兵们,刚刚船只发生了触礁事故,救援船只正在赶来,只要大家保持组织和冷静就没有危险。作为军人,大家要服从命令,全力维持船上秩序,保护好妇女儿童和老人。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跳海,也防止被拥挤推入海中。
随后,李长如指挥300名解放军官兵走到甲板两侧,组成了人墙,不让普通乘客靠近船边。
接着李长如用喇叭向全船告知触礁,但救援船只不久就会赶到,船只也可以抢滩自救,大家并没有危险。乘客要照顾好自己的老幼妇孺,服从解放军的指挥,保持镇定,不能随便跳海。
船上有1300多人,其中300多名解放军官兵,占总人数的四分之一。
见到解放军官兵如此有组织和镇定,乘客们也冷静下来。除了个别妇女儿童哭哭啼啼以外,大部分乘客都比较冷静,并没有哭闹,坐在甲板上等待救援。
李长如组织几十名官兵到了底舱,同水手们一起抢险排水。
进水的速度比预料的要快,仅仅半个小时底舱就已经被淹没。
好在民主三号是艘大船,水密舱比较多,并没有那么容易沉没。此时船只还保持着浮力和航行能力!
行驶了10多分钟后,船长看到前方有两个亮点,推测是路过的机帆船,大喜过望。
李长如立即安排一艘救生艇,让七八个战士过去了解情况。如果是机帆船,就让他们来帮忙救人。
没多久,2艘打鱼的机帆船靠了过来,李长如却紧张起来!
现在船上秩序还不错,但机帆船最多可以容纳三四百人。除了战士以外,普通乘客还有1000人。谁都知道船只有危险,普通乘客能够愿意让别人先走吗?
李长如同船长商量了一下,想到了办法。他通过喇叭告诉大家,救援船只陆续赶到,先要让老幼妇孺上船,青壮年男人迟一步撤离,解放军官兵会留在最后。大家要服从安排,破坏秩序者会被严惩。
道理说清楚了,加上有解放军组织,普通乘客们也很配合,并没有争抢的情况。
这两艘渔船很仗义,不惜将所有捕到的鱼丢入海中,甚至还丢弃了不少渔具。这样一来,两艘机帆船容纳了高达400多人,老幼妇孺基本都上了船,尤其是198个孩子都被救走。
根据维持秩序的解放军战士回忆,除了区区几个男人想要混在妇女儿童中上船以外,500多青壮年男人都完全服从指挥,让女人孩子先走。要知道,在当时情况下每个人都很害怕,这么多男人都能够克服死亡的恐惧去先人后己,是非常不容易的。
此时距离触礁接近1个小时,进水更为严重,五层的民主三号,下面三层全部被淹没,船首开始上翘,有40多度的倾斜。
看来船坚持不了多久,而救援船只还没有赶到,好在距离岸边不远了。
李长如和船长、船政委商讨以后,果断决定抢滩自救。
民主三号转而向岸边驶去,最终搁浅在浅滩上。此时海水已经部分淹没最上层甲板,乘客小腿以下都是海水。
好在此时,舟山方向的七八艘救援船只赶到了,随后宁波的几艘救援船也赶到。
需要说明的是,当时有一艘荷兰籍货船路过,洋人出于人道主义也伸手救援。
众多船只救下了全部乘客和官兵,送到宁波港。
由于此次救援组织很好,最终1308人乘客,包括182名儿童,没有一个人伤亡。
稍后政府再一次将民主三号打捞出水,修复后重新使用。
只是民主三号可能不太吉利,在1959年第三次遇险。当时正是一年当中的最低潮位期,船只行驶至招宝山附近海域与海底沉船的支柱相撞,船只进水。好在此时的水手大多是以前那批,有着自救经验,驾驶着船只第二次抢滩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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